柳忱循着声音找去,发现与自己搭话的是一位方脸的少女。不同于其他世家女子的装扮,此女头上只挽着个素髻,并未带任何的首饰,衣服也是穿的简洁利落,看起来十分清爽。那女子看起来比柳忱大上几岁,柳忱便回了一句:“敢问姐姐是……”
“在下上官云,你叫我上官也可。”这女子毫不做作,直来直去的说道:“方才她们都在议论你和谢二公子的关系,我也觉得好奇,所以就想着当面问问,你们两个,究竟是不是认识啊?”
上官云这直眉楞眼的一句话,几乎得罪了大半个屋子的人。李音音和赵盼儿的脸色当即就有些难看,碍于面子又不好发作,只得一个劲对着上官云翻白眼。柳忱却听出了几分打抱不平的意思,心中一暖,笑着回道:“我昨日确实与谢二公子见过一面,也是因他仗义出手,所以才能躲过那场马祸。至于别的关系,确是半点也无。”
上官云笑着说道:“昨日那场马祸我也多少听说了些,听说踩伤了不少的人呢,却没想到柳娘子也在其中。不过依着谢添那样的性格,关键时刻仗义出手相帮,也的确是他的性格。相信遇到了旁人,他也会如此的。”
“是啊。”柳忱感激的对上官云点点头,旋即走到她旁边落座。经过方才这番交谈,众人对柳忱的敌意倒是小了许多。少了旁人的注意,柳忱这才有空与上官云说几句私话:“敢问姐姐,王家娘子的伤情如何了?”
上官云低声说道:“御医虽然不准探视,不过我却得了消息,说那药将她折磨的四处打滚,身上的衣服都磨破了去。若非有宫婢拦着,怕是早就跑出来了。”上官云这么一说,柳忱便想起了昨日在坊市见到的那匹疯马,那么一个庞然大物尚且被折磨的如此,更何况王淑莲那么瘦瘦小小一个人了。
“说来这位娘子也确实无辜,王家世代书香门第,父亲和兄长都是本本分分的,也不知得罪了谁!”上官云随口感叹道。
柳忱却是垂眸不语,脑海中不由浮现了高承厚的身影。只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高承厚若想下药,冲着自己来才是最直接,为何要冲着王娘子去呢?亦或者,此事并非是高承厚所为?便在柳忱苦苦思虑之时,大理寺丞带着手下匆匆来到了行宫。众世家女被叫出去一一盘问,轮到柳忱的时候,却是被直接叫到了大理寺丞的面前。柳忱进门的时候,谢添也在屋里,两人不经意对视了一眼,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又连忙移开了视线。
大理寺丞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五官端正,衣着尚算整齐,乐呵呵的看着这对少男少女互动,待柳忱稳稳当当的坐下,这才开口说道:“将你们两个叫过来,就是想问问,你们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这话之前谢添已经问过一次,柳忱仍是摇头答道:“并无。”
“有。”谢添却掰着手指头数开了:“张宝来,王子英。”一个是他昨天揍的,一个是今天揍的,新鲜出炉的两个猪头,可谓是得罪的透透的了。
大理寺丞笑呵呵的道:“他们两个不算,除此之外呢?”
谢添摇头:“太多了,早已经记不清了。李大人,可是查到了什么眉目?”
大理寺丞说道:“这种案子太过寻常,若非是发生在你们这些世家弟子身上,也轮不到咱们大理寺来查。在我这里,也谈不上什么眉目不眉目的,只是因为这前后两起案子都牵扯到了你们两个,故而才想问一问。”李大人如此一说,柳忱和谢添也沉默了下来。若说一起案子是巧合,他们尚且还能相信,但这前后两起案子都牵扯到了他们两个,怎么想都觉得过于蹊跷了些。更何况那匹马和王娘子中的又是同一种毒,说不定就是同一个人做的。
谢添犹豫了片刻,仿佛下定决心似的对大理寺丞说道:“其实昨日出了那战马的事之后,我曾派人追查过此事。”
大理寺丞一下子来了兴趣,忙问道:“结果如何?”
谢添说道:“没有结果。那匹马是从港口逃跑的,它跑的地方离着玉林坊市最近,所以出现在那里也不足为奇,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了。又或者有,只是我没查出来罢了。”
大理寺丞理解的点点头:“也不怪你,玉林坊市本就鱼龙混杂,当时的情形太过混乱,有人浑水摸鱼也不足为奇。”说话间有大理寺的衙役走了进来,将一叠口供放在李大人面前,轻声说道:“大人,所有人的口供都在了,请您过目。”
“好。”李大人接过了口供卷宗,也不管柳忱和谢添还在自己面前坐着,径自拿起口供看开了。“嚯,这还有几个漏网之鱼呢,进行宫的时候没叫掌事太监搜身?”
谢添立刻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连忙说道:“不可能是我们几个。”
“何以见得?”大理寺丞饶有兴致的望着谢添。
谢添狡辩道:“我们自小一起长大,自然是相信他们的人品。更何况进了行宫之后,我们全程都在一起,从未……”说到此处,谢添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由得抿了抿嘴唇,微微放低了声音说道:“从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