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解救她的金衣女子,难道就是她的娘亲吗?
据说她娘与荆母一样,都是难产而死的。可仔细想来,那完全有可能是谎言。
药坊中有许多荆母生前的物件,可她娘却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什么也没有留下。
“您从没跟我提过我娘。”
姜媃这没由来的话语,将荆远骞吓得不轻,但他似乎不想再隐瞒任何事情,于是将实情说出。
“其实我并没有见过你阿娘。”
“……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你是你爹捡回来的。”没等姜媃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荆远骞又说道,“但我觉得你是你爹亲生的,你瞧你们相像,他又对你这么好。”
既然荆远骞确认她是姜祈的亲生女儿,那她也没什么可说的。
姜祈对她这么好,没名没分过了这么多年,她也并不在意了。
“怎么忽然问起你娘了?”
姜媃先前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去询问自己的身世,眼下正是好机会。
面对荆远骞,她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于是她将自己的身份,以及金春楼里见到的金衣女子一并说了出来。
“很害怕吧。”
荆远骞出乎意料的将手覆在姜媃的头上,轻轻安抚。他第一时间竟不是对自己的身份刻意忽视,而是关心她是否害怕,这让姜媃心头一暖,不自觉地点了头。
“你说的金衣女子我应该不认识,但极有可能,她就是你阿娘。”
荆远骞将手撤离,语重心长地说道,“姜祈和这神奇的女子,才是相同世界的人。”
姜媃心头的迷雾正渐渐散开,她期待这段话语持续下去,让她探明其中真相。
荆远骞道出曾经的往事,他曾是玉圣堂的少堂主,而姜祈是辅助他功课的师者。
姜祈是玉圣堂堂主从外带回来的重伤人物,治好后便将其留了下来,留下他的原因不仅仅是为了让他辅助荆远骞的功课,还有一个原因——他并非普通人。
“没有三魂七魄?!”
姜媃无比震惊,这比她的魄童巫血脉还要令人不可思议。
“没有三魂七魄,人如何活下去?”
“对,那时玉圣堂留下他,也是想弄清楚他这神奇之处。”荆远骞似乎忆起往事,叹了口气,“但他这奇怪的体质到现在也是个谜。”
“身体由父母塑造,既然你爹没有三魂七魄,那你的体质,应该是随了你阿娘。”
这般,那,金春楼现身的奇异女子,必然就是姜媃的娘亲了。
家中几乎没有人提起过她的娘亲,而姜媃对她娘的长相性格也是一概不知。
姜媃并不是没有幻想过她的娘亲是何模样。
她或许与阿爹一样,头覆灰白发丝,但面容永远都是慈善的。也许她会像别人的娘亲一样,总是在孩子的耳边叮嘱。
但梦境中的金衣女子,与这些想象丝毫不沾边。被精致束起的青丝中,绝不可能会出现煞风景的灰白色彩,面容也无笑意,也不曾对险些无法逃出魔掌的女儿流露出担心的模样。
她的声音……她并没有说话,并没有询问任何事情,姜媃自然不知她的声音如何。
若她是魄童巫,那她绝不会是寻常魄童巫。那通身不可一世的气质,那一袭华美的金衣便能将她与那群藏身于漆黑之中的魄童巫区分开来。
姜媃深知,若是能够找到她的娘亲,就能够知晓魄童巫的来历,能够弄清楚魄童巫杀戮女童的目的,结束这持续百年的纷争……可她无从寻找。
屋外忽然传来异常的动静,姜媃仿佛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疑惑之间,荆泗渊跑进了屋内,他的身后跟着满脸慌乱的宋娆清。
“娆清?”姜媃诧异,“你怎么在这?”
宋娆清似乎忍了很久,见到姜媃后再也无法忍耐下去,直接大哭了起来。
行李并没来得及收拾,姜媃拆掉手中碍事的夹板便立即御起剑,与宋娆清一同返回门中。
林父病重,陆姰晓向临时组长说明情况后,便马上御剑前去看望。
本应在傍晚前回来的陆姰晓,却在出发不久后,被带了回来。
之所以用带这个词,是因为回来的并不是活人,而是她的尸体。更准确的说,是存在器具当中的一把尸灰。
带她回来的人是纪凌舜,他只将陆姰晓的死讯说出,此外,什么也没做补充,甚至不打算将这件事情告知于正在修养的陆姰晓的正式组长,也就是姜媃。
今日恰好是宋娆清的休沐日,她得知这则消息后,什么也顾不上,立即飞往了炎湖镇。
姜媃回到门中时,仿佛令悲伤的众人有了依靠,师妹们全部都赶到她身边,悲痛地向她哭诉。
关于陆姰晓的死因,纪凌舜闭口不谈,大家都希望姜媃能够去问个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