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眸轻颤,虽然口中之语让人心寒,可她很清楚,这便是现实。“与其情断之日,被你弃之。不如保留我作为曦尚公主,最后的体面。”
白清苡敏锐地从他眼中发现一抹动容之色,继而说道:“陆景辞,刚才刺伤你,是因你当时毫无戒备。于你而言,这样的机会,你不会给第二次,不是吗?”
“若有一天,你再也不能容下,需要时刻提防我的现实,你会毫不留情地杀了我。”
陆景辞没有辩解,只是最后向她确定,这个自己其实已经了然于心的答案。“你我当真一点情面,也留不得了?”
白清苡沉默,表明自己的态度。
他双眼半眯,收回拉住她手臂的手。
眉眼间透着薄凉之意,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悲,继续沉声问,“是否你我之间,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你我异位而处,再谈誓约相守,你愿否?”白清苡瞪大眼晴,不可置信地看着此时此景,还能问出这句话的陆景辞,声音不可控地扬高了几分。
陆景辞握紧双拳,指节泛白,嘎嘎作响。不愿面对她冰冷目光,背身负手而立。
“今日你为败蔻,何来愿否的资格。出了这间营帐,你的生死,便不由我掌控。你若是安分,随我回大尧,我自是会好生相待。”
他背后传来一声轻笑,继而大笑,最后化为狂笑,并伴着茶盏破碎的声音。
他回身,幽深的瞳眸中映着那张写着决绝的面容。
白清苡此刻手持茶盏碎片横于腕间。“陆景辞。”她第一次称呼他的名字时,满是轻蔑。“拿着我的尸/身再立一功,不是更进一程吗?”
陆景辞一个箭步上前,夺过她手中碎片,一字一顿恨声道:“你宁死,也不愿在我身边。”
这不是询问,而是一句答案。
白清苡眉角弯弯,唇边的笑容亦如昔日般有着夺魂盗魄的魔力。她踮起脚尖,唇瓣贴在陆景辞耳边,温热气息探在他耳畔。
可是从嘴里说出的话,却犹如利刃狠狠割在他心上。
她知道他会痛,她要他更痛。“与其被你活着作践,不如死了清净。”
陆景辞被反击的语塞,她的话字字诛心。
此时,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不准她离开自己!
他下意识抬手,想要拉住她。
四目相对,面对她那如利刃般刺目的眼神,手又落了下去。
“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一无所有的我,还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她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平静得仿佛一潭泛不起涟漪的湖水。
“我的命,你不要。你要的,就是这个吗?”
眼看着她亲手褪去孔雀绣云红霞披,灵巧的手指解开红宝石领扣。
随着那对雕刻精致的凤凰玉霞帔坠儿落地,摔出清脆声响。
陆景辞一把握住她的手,阻止她的动作,掌中传来冰冷让他感觉到心寒。
那张写满宁死不屈的容颜,映在他黑曜石的瞳孔中,如同一根冰锥狠狠刺入眉心直达心底。心瞬时一疼。
他松开手,瞳孔骤然一缩,眼底蕴藏着愤怒,又透着心疼。“苡苡,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
白清苡忍不住嘴角抽动,眼中氤氲起一层水雾,每道出一个字,心都跟着抽痛。
“陆景辞,我只恨自己知道得太少。你自小缺爱,心里渴望被爱,却不知如何爱人。”
陆景辞很想反驳说出一句,不是的,苡苡。可是,话至嘴边,他却道不出这一句。
“苡苡,这一年来,我待你如何,你并非不知。我从未因你女伶身份,看轻你,无视你。我对你……”
“是。”她打断他深情的申诉,“纵然你爱我,又如何?在你心里,没有什么可以抵得过,你对权力的坚决。”
陆景辞神色复杂,沉吟不语。
江霖急促的脚步声打断这片安静,“王爷……”见两人僵持,他停了一下,继续禀告,“端王爷和贤王爷已经入席,还请您速去。”
说完,走到陆景辞身边。
白清苡这时才看见,江霖手中端着一碗药。
陆景辞接过药碗,递给她,“喝了。”
药香凛冽,善医术的她,知道这是碗安眠汤。
见她无动于衷,陆景辞向她走近一步,声音低沉,有着些许不悦。“我让你喝了。”
白清苡无声拒绝。
陆景辞将药碗向后一递,吩咐道:“帮她喝了。”
江霖接过后,故技重施,很快一碗药灌了下去。
白清苡喘着粗气,挣扎间,下颚还挂着一些洒出来药汤。
陆景辞见她喜服染上汤药渍,把小厮便服送到她面前,“换上它,去睡会儿。我很快会回来。帐外有人把守,不要生出旁的心思。”
“不接?”见她只是冷冷注视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