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那晚我只是茫然地出了酒店,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到33号。
在村口的小卖店买了两小瓶红星二锅头,一瓶装裤兜里,扭开另一瓶的盖子,塞进嘴里往身体里倒这可以沉沉睡去避开那些让人无法清理又不愿脱离的世界。恍惚记得小卖部的大叔的声音:“喝酒别太猛了呀,配点下花生零食,去东北水饺那儿买个菜回去慢慢地喝……”
我笑了笑,没吭声,推开33号的古铜色大门。客厅里洪姐穿着珊瑚绒睡衣在看电视,很晚了。
“回来了呀!”她微微笑朝我说道。
“嗯……”我应了声,继续上着楼。
“应酬喝酒了哇?”洪姐大概闻到了酒味,“还有一瓶呀!”
我不再作答沉默着,她也不再多问。
小房间还是那样,似乎还留有小雅曾经来过的气息。喝酒向来不是我的强项,对酒精也没有天然的好感的我,此刻确是一心求醉,火燎似的56度二锅头热情地烧灼着喉咙到胸腔的一路器官。喝完一瓶,嗓子给辣得忍不住低沉的发出一声——啊——来。
看来还没醉,还没感觉。拧开另一瓶的盖子,就这样100ml的二锅头,又被我一下就给硬生生地倒进了自己的胃里。
那烈酒灼烧的感觉让我又发出了一声感叹——啊!
人体血液循环一次大约是半分钟,对,就是这么短的时间。一心求醉好梦生死的我,不多时只觉得头昏脑胀,浑身无力,趴在了床上。身体在飘游,四周都在飞速旋转,忽高忽低、忽远忽近,小雅、阮水深、小雅母亲、黄姝、黄驷、丽丽他们都轮番朝我飞来,绕着转圈,又远去……
一觉醒来已是次日清晨,太阳明媚地挂在窗外,从窗帘缝隙里投进来炫目的讽刺,手机来电铃声还在孤零零又倔强的叫嚣着。
“喂——”
“熊总,你怎么还没来上班呀?”电话那头是陈淑恩的声音,我顿时清醒了些。一般情况,我要有事迟到或者不去公司,都会和她知会一声。
“哦,哎——有事耽搁了,正在赶来。”
穿上鞋站立的那一下,头疼欲裂。工作和生存,又让人无暇多顾。
看着公交车窗外的那一片蔚蓝海,海面上氤氲这一层薄薄的水雾,海鸥不时地在抛锚的远洋货轮周围飞舞觅食。
一个冷不丁的嗝儿从胃里冒出的难闻味道将我拉扯了下,是呀,昨夜买醉又何如,伊人仍是别离去。
多年后,我在想早知如此结局,还不如当初就一夜冲动后就不相往来。且当作一场错误的美好,便没了那么多的苦痛悲哀。可是,没有如果,当然也不是后悔。要是回到当初,我仍然像那时的我一样,会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地迎了上去,不计后果,不去想未来的好与坏。
全怪那一场相遇太美好,那时的我清秀少不经事,她还是那么的洁白像一只可爱的兔儿,又像一朵清晨盛开的娇艳欲滴的花,花蕊和花瓣里还含着些晶莹的露珠。
这以后很多年的时间里,她像是一直牵着我指尖的某处,缓慢又绵长地抽出我身体里经脉,有时候会痛有时候毫无感觉,就是决计不痛快淋漓地一刀给个了断予我。我也终于明白,这一切只是我放不下的执念,不远离也不靠近更不必说忘掉,只是埋葬于心,意难平。
我嗅到自己的内衣领口有一股酸味儿,揪着领口认真看了看,确定是自己的呕吐物遗留痕迹和气味。
正纳闷自己究竟何时何地呕吐过呢,洪姐的电话来了。
“喂,洪姐。”
“你去上班了?”她问。
“对呀,刚行政都给我打电话了,我才发现睡过头了呀,呵呵……”
“以后呀,你要少喝高度白酒,瞧你昨晚上吐得……”洪姐的口吻像是个大姐姐,很温暖又很认真地责备着我。
“哦,我是说我这……,哎,谢谢姐啊!”我连忙说着谢谢。
“谢个屁,你呀太年轻了,好好工作努力赚钱,别成天情呀爱的,姐姐我是过来人,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晓得了,感情会变,人会散……”
“呃——我知道了。”我掩藏不住慌乱和尴尬,“那个,洪姐,我没乱说什么吧……”
“哈哈,好好上班,晚上姐带你去蹦迪……”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有些忐忑,主要是很尴尬很羞人呀,要是我又说了些什么什么的话,那就太什么了。我正想这令人抠脚的尴尬事,手机就收到了洪姐发来的短信:“小熊,到办公室后多喝水。晚上陪姐喝,提前说好吼,不许偷奸耍滑哦!”
熟悉的气息从海上来,海风轻盈绕着玻璃,从车窗缝隙飘了进来,覆满我的胸膛和面颊、头发。时隔多年,仍然记得段时间李,那些以前特别喜欢的海风的味道,特别享受的被海风吹拂的感觉,都变得如此令人憎恶,想要摒弃和脱离。
而越是挣扎和逃离,就越发觉得难以抽离。夜半时分独自清醒无眠的绝望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