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之际,钟莹灵机一动,“刚才来的路上,我看见路口有一个电话亭,我乔装成一个买菜的老妇人,到路口去给警察厅打个电话吧。”
“可是只怕警察厅跟钟氏狼狈为奸,未必肯来啊。”老林疑惑地看着钟莹。
“无妨,我就说是药厂的工人,药厂着火了,请他们快些来帮忙。”
白木木点点头,“警察来了,起码不会闹出人命了。”
钟莹飞奔到电话亭,给警察厅电话,果然不过几分钟,几辆警车便来到药厂外。警笛声让打手们停了下来,药厂门口七横八竖地躺了二三十个被殴打成重伤的工人和家属。
“不是说着火了嘛?”一个小警员问道。
“对啊,怎么有一堆人在这里打架斗殴啊。”另一名警员说道。
“谁准你们在这里打架了!”警察队长威严地扫视所有人。
“冤枉啊,警官,药厂雇了流氓打我们,他们炸死了我们的家人朋友,却不给我们赔偿,你要给我们做主啊!”
浦当二连忙上前,他笑嘻嘻地同队长握手,悄悄将一捆钞票递给他,“警官,这些都是来闹事的刁民,我们是安分守己,老老实实做生意的本分人。”
警察队长掂了掂手心的钞票,他点点头,接着换了一副面孔吼道:“你们这些个刁民,光天化日的,竟然敢扰乱社会治安,统统都给我拷走!”
“冤枉啊!”
“我们是被冤枉的!”
“冤枉啊警官!”
······
躲在暗处的白木木看得火冒三丈,“这些狼狈为奸的畜生!”
“国民党政府,从根上就烂透了。”钟莹拽着白木木回到里屋,低声说道:“木木,你别冲动,我知道你想帮那些工人······其实我也不能理解,小芸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许是有什么误会在里面吧!”
白木木怒道:“莹莹,你怎么还在为那些资本家开脱!血淋淋的事实就摆在眼前,你还不愿意相信吗?”
钟莹长叹一声,“我相信人是会变的······那被抓走的那些工人怎么办呢?”
“也不要太悲观了,他们现在被警察抓走了,起码能保证活着,不至于被活活打死。”老林顿了顿,接着说道:“现在当务之急是想着怎么救他们出来了。”
“办法一定会有的······你不会还相信那对兄妹,又去找他们吧!”十八年前的那一系列事故历历在目,白木木警醒地抓着钟莹的肩膀:“你别忘了,当年面馆的两位同志是怎么牺牲的,更别忘了我是怎么在钟年晟的追捕中流产的,千万不要因为妇人之仁把组织暴露出去。”
“对不起······我没忘······”钟莹的眼眶有些湿润,“你放心吧,这十八年来,我一天也没有忘过他们夫妇是怎么因我的疏忽而死的。”
“我没怪你。”白木木拍了拍钟莹有些许起伏的后背。
老林见二人气氛有些微妙,他清了清嗓子,插话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呢?”
“用舆论的力量。”钟莹抹去伤感,从包里掏出一块旧的男士手帕,“老林,你拿着这个去把榕城日报的莫主编请来吧。”
“好。”
夜里八点,榕城日报的主编莫失来到粮食铺内,老林领他到屋内谈话,自己则到店外放风。
“莫失主编,好久不见!”钟莹伸手来说道。
“好久不见,白朴同志!”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白朴。”钟莹指着白木木,“此次组织上安排的任务,需要你们两个互相配合。”
莫失笑道:“一起努力吧。”
白木木道:“嗯,一起努力。”
钟莹道:“当年我们江西一别,一晃好多年不见啦!”
莫失道:“是啊,那年你去苏联学习,没想到一转眼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钟莹感慨道:“如今你成为报社的主编,了不起,了不起。动能西医打枪,静能书写文章,真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能难倒你了。”
莫失笑道:“哪里哪里,这一切都是为了革命嘛。”
钟莹道:“莫失同我一样,都是永泰县人,他就是当年永泰大罢工之时,救我一命的那个医生。如今莫失是他在榕城的新身份,可以帮助我们在社会上更好的发声。”
莫失挠挠头,“对了,你们今天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事呢?”
钟莹道:“对,光顾着寒暄了,我们还是赶紧说正经事吧。”
“说起来我就生气呢!”白木木三言两语便将前因后果交代了一番。
“真是岂有此理!”李守贞气愤道:“你今天找我来,是想让我写篇新闻来报道此事嘛?”
白木木点点头,“是的!影响越大越好。”
“没问题,明天一早,榕城日报的头版头条,就会详细地报道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