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境迁,钟莹站在玛丽亚教会医院的旧址,泪眼婆娑,她努力去回忆很久以前,在这里发生的点点滴滴。
“没想到吧,这里竟然被夷为平地。”白木木看着车水马龙的街头,难以想象自己所驻足的地方在十多年前是一个教会医院。
钟莹不禁感慨道:“这里是我灰暗的人生被重启的地方,没想到如今却是沧海桑田······”
“后悔嘛?跟着我们走上革命的这条路。”
钟莹摇摇头,目光坚毅,“一刻也没有后悔过。”
白木木笑道:“你还是这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如果不是你们带我离开钟浦乡,向我传播马克思主义,我想我到死也不会晓得,自己的前半生是因何困顿之死,何为真正的牢笼,更不会开启全新的生命。”
“那你想圆圆嘛?”
听到圆圆的名字,钟莹头皮有些发麻,她轻叹一声,点了点头。
“那时候,我们两个一起在医院里头工作,凡哥还活着,圆圆也还只有小小的个头,整天粘着我让我陪她玩耍······”白木木说话时用手比划着,仿佛圆圆就在面前。
“自从那次逃走,和圆圆不辞而别,一晃18年都过去了,也不知道她在丽萨小姐身边过得好不好。”
“你们母女俩没有缘分,你在苏联一待就是7年,好不容易国共破冰建立起第二次合作关系,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回榕城,结果丽萨小姐又带着圆圆去巴黎了。”
“说到底,是我对不起她,没有尽到一个母亲应尽的责任·····她如今在西方接受着最先进的教育,享受着优越的物质生活,总还是比跟在我身边朝不保夕、随时可能被暗杀要强。”
“为了革命,为了共产主义事业,总有人要站出来牺牲自己的家庭幸福,乃至生命的。”白木木想起浦心凡,有些怅然若失,“不过好在你的圆圆还好好的,不像我,连凡哥唯一的骨血都没有保住。”
“木木······”钟莹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没有释怀吗?”
“哎!”白木木微微一笑,尽力做出轻松的样子,“我当然早就释怀了,不然我怎么会跟张觉民结婚,还生了龙龙。”
“那就好。”
“对了,上次圆圆不是来信说,等她取得剑桥大学的硕士学位,就会回国的嘛,相信你们母女很快就能见面啦。”
“是啊,希望她能够学有所成,早些回国。”钟莹原本湿润的瞳孔,出现一丝期待与欢喜。
两人谈话间,信步来到一家粮食铺子。
“两位,需要点什么?”说话的米铺老板老林,是一个瘦高的中年男人。
“老板,我们是北方来的,吃不惯这里的稻米,有面粉吗?”
“有的,不知道需要多少面粉呢?”
“5斤4两,外加一担延安产的新鲜玉米。”
“有的······有的!有的!”眼看钟莹对出了所有的暗语,老林欣喜地领着两人进屋,“两位,里面请。”
钟莹主动同老林握手,“你好,联络员,我是飞鹰,来这里接替书记一职,以后我们就一起共事了。”
“你好,你好,可算把新书记给盼来了。”老林热情地握住钟莹,“我是老林,早就在此等候飞鹰同志前来,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飞鹰,竟是个女同志!”
白木木笑道:“怎么,女同志就不能上阵杀敌了么!”
“不是!不是!”老林连连摇头,“是飞鹰同志执行的那些任务都难度太大了,回回都是死里逃生,一般人别说是完成任务,就算是活下来,都是顶难的。”
“这么说,你觉得只有男同志才能完成高难度的任务喽。”
“不是不是,我真不是那意思。”
“好啦!你别逗老林了。”钟莹笑道:“我来介绍一下吧,这位是白朴。”
老林连连作揖道:“白朴,久仰久仰!你在敌后战场把鬼子搅得天翻地覆,每次出手必能击杀敌人完成任务,没想到我今天竟有如此荣幸,能同时见到飞鹰和白朴两位女英雄。”
白木木道:“那些都是大家以讹传讹的,不值一提。”
“哎呦,你可是我们大家心目中智勇双全的同志啊,太谦虚了。”老林由衷的感叹道。
钟莹道:“白朴同志这次来榕城,是带着任务的,我们榕城支部一定要全力配合她的工作。”
“一定配合,一定配合!我们一定全力配合!”老林激动地握紧双拳,他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看起来有点憨。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白木木笑道。
“两位同志快请坐吧,瞧我这脑子,一激动连礼数都忘记了。”
两人就近坐下,钟莹左右观察屋子的环境,“这么多年一直坚守在这里,辛苦你了!”
老林道:“不辛苦,只要能为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