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去拿水壶,摸到了什么特别粗糙的东西在蠕动,冰凉又粗粝的触感让她心头一惊,她低头看去,立刻跳了起来,冲进田里大叫:“蛇!蛇!蛇!”
“蛇?在哪里?”钟丰勇父子异口同声地问道。
“就,就,就在地上啊,蛇,蛇,我刚才摸到蛇了。”说话间,钟小芸已经跳到钟年晟的背上。
钟丰勇拔起地上的镰刀上前细细查看,“哪有蛇啊,我怎么没有看到?”
钟小芸指着刚刚坐过的田埂,“就在那里啊,吓死我了。绿色的,冰凉得很,又丑得要命!我差点就被它咬到了!它的眼睛红红的,还会发亮,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到处都找了,估计是已经跑远了。”
“阿爹你再找找嘛,真的吓死我了!”钟小芸声音颤抖,还没有从钟年晟的背上下来。
“你别看咱们人看了蛇心里发怵,其实蛇也想绕开咱们走的,只要你不是故意地去挑衅它,它应该是不会再回来的啦。”钟年晟耐心地安抚道。
“好啦,你快下来吧,这么大了还让人背,被人看到了要叫人笑掉大牙了。”钟丰勇说道。
“今天真是倒霉透了,我要回家。”钟小芸不情不愿地从钟年晟背上下来,眼角还挂着泪。
“好好好,你先喝口水压压惊。”钟丰勇打开盖子把水壶递给钟小芸。
“我不喝啦,这个水壶被那条臭蛇爬过!”
“不喝就不喝。”钟丰勇将水壶收回。
“那你就先回家歇着吧,自己一个人回去总可以吧?”钟年晟问道。
“哼,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下地啦,阿娘说的对,我根本就不应该来地里嘛。女孩子家家的,根本就不应该干这些重活,我还是回家去浆洗做饭、缝缝补补算了。”
钟小芸拭去脸上交杂的泪与汗,拍一拍身上的尘土,气呼呼地往家去了。她想起自己去山上收李子时,整天蹲在地上做重复的动作,虽然也十分疲惫,但是她一直在树荫底下干活儿,并没有发现太阳有那么的毒辣,山里的空气清新一些,不像地里的稻屑飞得脸上、身上到处都是。
她忽然又想起阿公所说的“女儿永远比不上儿子”这样的言论,心里还是非常的不服气,但是经过今天的事情,她已经完全不想通过下地干活来证明自己可以和男孩一样有用了。她心里暗暗发誓道:“将来我一定要离开这片土地,过上和乡民不一样的生活,我要通过别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价值!”至于具体是以什么样的方式证明自己,她还一无所知。
她径直回了家,刚进家门,便灌了自己一大桶水喝,在风口里坐了一会儿,身上的火气降了不少,摸摸肚皮,她有些饿了。看看日头,估摸着父子俩也快要回来了,便抖擞了精神,提上菜篮子,出门去摘些新鲜的菜叶子回来煮饭。
她很快便忘记了被蛇吓过的事情,一蹦一跳地到菜地,一根根黄瓜都蔫了一般挂在藤蔓上,她随手摘了一根,拿衣角上擦了擦便啃了起来。
“嗯,阿爹种的黄瓜真是又甜又鲜,真好吃!”
摘完了黄瓜,看一旁的绿油油的空心菜长势非常可口诱人,她一个跨步跳过脚下的黄瓜地,摘下一大把的空心菜放到篮子里,她仔细地琢磨了一下,总觉得的少了些什么。
“今天不想吃水煮地瓜条了,不如烤个地瓜吧。”她提着菜篮子,跑到番薯地,刨开菜地上层的泥土,正要拔出一根番薯,恍惚间听到菜地旁的茅草屋里有说话的声音。
“我家的茅草屋为什么会有声音呢?阿哥和阿爹不是都在地里干活嘛?难道是小偷来偷我们家的破烂嘛?”她放下菜篮子,蹑手蹑脚地靠近这个平日几乎无人驻足的屋子。她趴在门缝上,只见钟丰田、浦当新、钟丰子、阿旺嫂四人都蹲在地上,将倒扣过来的旧木桶团团围住。
“压好了没有,压好了我们就下骰子了啊。”浦当新志得意满地催促道。
“好了,好了。你扔吧”阿旺嫂烦躁地应道。
“六,来,阿田你先摸。”浦当新对蹲在他右侧的钟丰田吆喝道。四人一人摸了两张牌,各自看牌。
“哎呀,又是麻雀自杀。”钟丰田将原本放置在身前的铜钱往前一推,破口大骂:“妈的,老子已经连续摸了三把麻雀0点了,有没有搞错!”
阿旺嫂先是摸出了一张8,她骂道:“他妈的,怎么又摸到了8!可千万别让我摸到2啊!”继续摸另一张牌,一边摸嘴里一边念叨着:“1个点,1个点,千万1个点······”仅看到牌的边缘,她便把那张牌摔到木桶上,惊喜地叫道:“九点!”她搓搓手一改怒容,一脸期待地看到浦当新“这回有钱了吧?”
“你呢?丰子。”浦当新故作紧张,握着手里的牌看了阿旺嫂一眼。
钟丰子看了众人一眼,一脸得意地摊开牌说道:“别伤心哈,一字豹哦,嘿嘿。”
“做庄的,你该摊牌了吧。”阿旺嫂拍拍木桶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