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上吃吃喝喝,三姐均神色不变地讲了下去。
夏金桂一见面就降服了新来的女先生,心中得意自不必说,她见三姐美貌已是嫉恨,还有真才实学远胜于她,越发作兴起来,拨着手炉里的炭火,瞥了眼宝蟾,道:“将先生的剑拿来与我看看。”
三姐这才收了声,长臂一伸,抢先一步拿到了长剑,那宝蟾刷得白了脸,不敢说话,只用一双眼睛哀求地看着三姐。
僵持片刻,三姐便听夏金桂哼了一声,冷声道:“宝蟾?”
三姐见这小姑娘眼泪都急下来了,开口解释道:“此剑是我心爱之物,从来不许旁人碰。”
“我是先生的弟子,难道也是外人?”夏金桂讥笑道,又责问宝蟾:“定是你这贱蹄子没有服侍好先生,使得我师徒离心了。”
宝蟾慌忙跪下,磕头不止:“奴婢知错了,是奴婢错了,求姑娘饶恕。”
“你错了?我看你可是得意得紧呢。”夏金桂等待一会,见三姐没有丝毫妥协的意思,愈发恼怒起来,也不顾炭火灼烧,举起手炉向宝蟾砸去。
三姐眼疾手快,一把将之拉到一边,躲过了一劫。
宝蟾惊魂未定,看见夏金桂比外间冰雪还冷的神情,更是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三姐上前一步,与夏金桂对峙,亦是隐隐将宝蟾护在身后,“我却不知,原来桂花夏家的姑娘竟是这样的教养。”
夏金桂怒极反笑,“先生,我教训我的丫头,与你何干?何必这般护着她。”她打量着三姐,眼珠儿一转,“莫不是先生夜里寂寞,见了宝蟾可爱,想将她要走,行假凤虚凰之事吧?你这等品行,也配做我的先生?”
她这话说得实在歹毒,三姐一时气得涨红了脸,竟不知怎么回嘴。
夏金桂见她不言,向宝蟾恨声道:“你去外面跪着,明儿再进来。”
三姐简直不信她这样的花季女孩能说出这么狠毒的话,先抓住宝蟾的手不叫她走,再逼问夏金桂:“为了这等小事,你叫她跪在雪地里一天一夜,你不知道这种天气是会冻死人吗?”
“看来先生你果真是怜香惜玉之人。”夏金桂啧啧几声,又笑道:“既然你舍不得,就用你的剑来换宝蟾,如何?”
“你简直不可理喻!”
三姐知道夏金桂想要压制住她这个先生,却想不到她竟能用一条性命来威胁自己,怒极之后反倒平静下来,认真评价:“并非是我怜香惜玉,是你太不把人命放在眼里了。”
夏金桂丝毫不怕她,冷笑道:“你待如何?这丫头不是还没死吗?”
宝蟾身子颤抖得越发厉害,她挣扎着想去门外跪着,轻声求三姐:“先生,先生,让奴婢出去吧,您别管了。”
三姐看了看有恃无恐的夏金桂,又看着面如死灰的宝蟾,忽地放开了手,宝蟾慌忙向门外奔去,夏金桂见她服软,半是得意半是讥讽,高声道:“原来以先生之大义凛然,也不过如此。”
三姐却恢复了笑容,“既然你已经罚了她……”
“今日的课我不想上了,先生请回吧。”夏金桂得意地昂着头,正要吩咐丫鬟送客,却见三姐提着剑一步步逼近。
她虽然笑着,夏金桂却无端生出寒意,“你站住,我夏家请你来可不是让你来撒野的。”
“古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虽然今日初次见你,但为师还是要好好教导你,方不辜负师父的身份。”
夏金桂早听母亲说过三姐身负武艺,刚听说时还不以为意,此时见她越走越近,更慌了神,威胁道:“你敢打我,我必叫你……”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三姐塞了条帕子堵住嘴,双手被反剪在身后,登时动弹不得。
夏金桂活了这么大,何曾受过这个,偏又被堵了嘴一时说不出话,简直没把眼睛瞪出来。
丫鬟见了她的神色,奋力去拉扯三姐要其放开小姐,可她如何能撼动三姐,几下就被推到一边,眼睁睁看着三姐押着夏金桂走出门。追出去看时,只见她已被强压着跪在了宝蟾身边。
三姐将夏金桂压着跪好了,才道:“既然你觉得这不过是普通惩罚,为师也这般小惩大诫一番,你看可好?”
夏金桂摇着头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音量微弱的“唔”声。
“你能接受为师的惩罚,实在令我欣慰。”三姐看着她头上的珠钗,依然笑着,“宝蟾什么时候起来,你就什么时候跟着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