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制服了夏金桂后,长剑出鞘,在雪地里舞了一套剑法,才看见夏太太匆匆赶来。
她便收了剑,又警告见到救星的夏金桂乖乖跪好,等着人慢慢过来。
三姐剑出如龙、寒光闪闪,又当着夏太太的面压制她女儿,如此作为,让独自前来平息事态的夏太太有些后悔,恐怕自己一人制不住三姐。
“方姑娘,我儿犯了何错,夫子才来第一日就这般罚她?”夏太太先声夺人。
三姐微笑,“不是有人去报信了吗?太太真不知道?”
若不是她故意放走了那丫鬟,书房发生的事怎会传得这么快?
一向娇养着的女儿跪在冰天雪地里,夏太太心疼不已,三姐偏还拦在她面前,她也无暇多掰扯,“姑娘既然喜欢宝蟾,就把她带回家去如何?我们夏家如何供得起你这尊大佛,只当是走了眼看错了人。”说着,便想推开三姐去搀扶女儿。
“我却觉得令嫒真的需要一位师父好好板一板她的性子。”夏太太并没有大张旗鼓兴师问罪,让三姐更坚定了自己的猜测,于是寸步不让。
“难道你罚了我女儿,我还得感谢你不成?”
夏太太皱眉,越发恼怒焦急,向仍跪着不敢动的女儿道:“金桂,你自回房里去。”
三姐都不必回头,手中长剑一转,剑鞘处搭在了她肩上,此物本是夏金桂借机发作的源头,却轻松令她不敢动弹。
“方姑娘,我家女儿确实冒犯了你,这不过是小事,如今你手执利器相威胁,你要想清楚,就不怕我告官吗?”夏太太一边在心里骂武夫没脑子,一边试图摆明利害软化她的态度。
三姐认真地看着她,“我想夏太太不是半途而废的人,你为女儿聘夫子,不就是想多教她些为人处世的道理吗?难道是我理会错了?”
她转头看了一眼跪的板板正正的夏金桂,“即便我的方法激进了些,可结果是好的,夏太太以为呢?”
对上女儿愤恨祈求的眼神,夏太太却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只是我女儿如珠如宝护着长这么大,你一来便如此惩治……”
夏金桂满脸震惊,又奋力挣扎起来,被三姐敲了一剑才老实起来。
正月间天气尚寒,宝蟾和夏金桂不过撑了一刻钟,便脸色发白,夏太太见三姐不为所动仿佛铁石心肠,咬咬牙终于松口了:“夫子,先叫我女儿回房吧。”她看一眼形容更不堪的宝蟾,“这丫头你领回去吧。”
三姐这才松了手,放夏金桂起身,又去把宝蟾拉起来,低声安慰几句,方让这丫头不那么害怕。
夏太太安顿好了夏金桂,又来请三姐说话。
其实,她即便不说,三姐也猜到一二,她家里孤儿寡母,纵有这样的家业在,可宗族、人脉乃至姻亲,又有谁靠得住?夏金桂已经及笄,不管是招赘还是出阁,总得她自己立起来。
而夏金桂在家里养出的骄矜傲气,在这个世上,并不能看作立起来了。
而方似源,有一技之长,又能结交三教九流,在市井中颇有威望,甚至机缘巧合救了侯府的姑娘,除却名声有暇,似乎也没什么不好了。
夏太太先致歉,又委婉希望三姐下次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
三姐不敢保证,只能答:“若是小姐肯听我的话,自然不必我动手。”
夏太太苦笑,“姑娘知道老身最看重您什么好处吗?”
“干脆,能打?”三姐玩笑般答道。
夏太太摇摇头,“不,我最欣赏的当属姑娘识时务。我们聘你做先生,夏家也是主家,你做好本分即可,越俎代庖对姑娘的举止指手画脚,这不好。”
“既然如此,夏太太就另请高明吧,这种弟子我教不了。”三姐打量她的神色似乎并非作假,起身就要告辞,“束脩节礼你们自去取,在下分文不收。”
三姐的步子又大又快,夏太太追了几步她就快离开正堂了,半点没有拿腔作势的意思,她只好出声挽留:“姑娘若走了,宝蟾还是要留在我家。”
“夏太太难道没听说户部侍郎家的儿子打死了丫鬟流放三千里吗?还是觉得皇商之家不入律法?”
三姐回身撂下一句话,步子丝毫未停。
她闻言心中一惊,只是脚步慢赶不上三姐,累得气喘吁吁,唤到:“先生留步,再听我一言。”
夏太太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三姐身前,先是福身一礼,才道:“小女今后全赖先生教养了。”
三姐回身扶住她,只道:“我尽力而为,问心无愧就是,太太不必如此。”
夏太太自觉被她拿捏住,三姐得了便宜,谁不再多说今日的冲突,又商讨了一会如何教导夏金桂,三姐便带了宝蟾和她的身契,仍旧坐马车回了家。
路上三姐问了宝蟾的来历,得知她是三年前水患中没了家人,被一个远房亲戚卖进了夏家,自去年到了夏金桂身边,整日间为她磋磨,没有一天不担惊受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