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看那副头面一眼,右边座椅里的人淡淡道:“行了,收起来吧,回头找文先生结尾金。”
“可干爹说,一定要三爷亲自掌眼,三爷满意才能收钱。”
坐上的人抬了抬眼,刚才领人进来的那个,冲来人作出借一步的手势。
他便是刚才三爷身边人口中的文先生,两人出了包厢,退到回廊尽头的楼梯口,文先生道:“请。”
“可是……”
“尾金随后便送去贵莊。”
那伙计是东家收的义子,也算半个掌柜,原本还想再说什么,可抬头看了眼这张压得人喘不上气的脸,只得忙不迭点头,顺楼梯下去了。
文先生返身回到三爷身边,安静的站在她身后。
一直到台上唱罢,整个包厢里都没有人出声,而原本曲香云听惯了的满堂喝彩,今日也没有,整座戏园子,锣鼓声罢,一片静寂。
楼下大堂里的众人,都默默收起下颌,交叠着双手,刻意放缓了呼吸。
“谁做的。”三爷开口。
旁边鸦青色西装的男子偏过头低声回道:“没有,是他们自己不敢叫好。”
她神色如常的合上手中的象牙骨镂空雕花女式折扇,放在桌上,缓缓的拍起了手,动作很慢,每一下都很清晰,大堂满座纷纷回头,由三两个起,众人纷纷开始拍手叫好。
戏园子再次热闹了起来,一时间人声鼎沸。
曲香云是在退场后,才在后台听到的叫好声,他坐在妆台前,怔愣的望着镜中的‘阎惜娇’,突然嗤嗤的笑了起来。
三爷放下交叠的腿,起身离开,文先生让人带上刚才送来的头面,跟在三爷身后。
数十人浩浩荡荡涌入后台,文先生护着三爷,身后冲上来四人开路,将后台堵了个水泄不通。
其他戏服换了一半或是脸洗了一半的小戏子,都贴着墙壁,蹑手蹑脚的挪了出去。
跟着出去的还有三爷带来的一个人,他拦住那些唱戏的,掂出一包银元放在桌上,冷笑道:“三爷请喝茶。”
那些人也知道自己的班主理亏,都心虚不敢拿。
可是送钱的人却没想跟他们纠缠,放下钱,说了这么一句话,转身回了后台。
被堵在后台的,还有今天做东的孙太太,帘后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提着一壶开水进来,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手上的烧水壶抖了一下,洒出几滴热水来。
“师父……”
话音还未落,曲香云便抬手一挥,结结实实的一巴掌打在了那孩子脸上。
“没规矩的东西,三爷在这儿,谁准你开的口?”
那孩子受了惊吓,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三爷的眼睛自始至终都在曲香云身上,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文先生身后的一个人打眼看着地上的孩子,抖着肩笑道:“来,让我看看,都是下九流,谁作践谁啊!”
孙太太听这话不乐意了,硬着头皮开口:“三爷,您要说什么我是不敢应嘴,可香云好歹是咱们成州的角儿,您府上一个下人就能张口辱人,这也是您小公馆的规矩吗。”
刚才那个说话的人缓慢移到三爷身后,扶着椅背,打着扇笑道:“下人也是三爷的人,不是下九流,也不做下九流的事。”
“你……”
曲香云连忙拦住孙太太:“太太,您也坐。”
可他眼睛四下看了一周,除了三爷被人簇拥而坐,谁敢去碰旁边的椅子。
曲香云往前半步,屈身行礼,然后软着身子在三爷脚边跪了下去。
“三爷,紫云班是我从爹手里接过来的,不能断在我手上,我这条命给您都行,求您让紫云班接着在成州唱下去。”
三爷身后打扇的手骤然一停,嗤道:“丢出去。”
门口过来两个人,三爷才开今晚的第二次口。
“阿顺,别吓着曲老板。”
“是,三爷别怪。”
三爷仿佛才看见曲香云身后跪的那个小戏子,“学几年戏了?”
那小戏子抬起头,看了三爷一眼,又垂下头,伏身回话:“回三爷,练功四年,正经学戏七年。”
“多大了。”
“十六。”
“学的什么。”
“学了四年花旦,师父说咱们戏班儿缺个刀马旦,我去唱了。”
他说完这话,曲香云的头就伏的更低了,他这点心思,也瞒不过这间屋子里的人。
不过是因为怕新人出来,抢了他这个当家花旦的风头。
“刀马旦。”三爷轻抬胳膊,搭在扶手上,淡声道:“踢个抢看看。”
大家闻言连忙散开一圈,只有曲香云还跪在地上。
那小戏子从地上起来,抓过四条花枪,身段伶俐,这么小的一点地方,还要顾着地上的师父,倒踢的游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