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诺夹起一支香烟。忽然想起自己在医院病房,于是没有点火。
“让楚城分公司注资。”徐诺薄唇含着烟,“木材进出口是大生意,多叫几家注资,股价顶破后,看准时机再撤。”
明克想起那位被揍成猪头的李少爷,不禁说:“李宝的父亲只有这一个儿子,他家又是楚城首富,这才惯成了佛爷。”
“他也配称佛?”徐诺语气极冷,“我要让这尊佛下地狱。”
明克单手托着苹果电脑,边向分公司下指令,边说:“李宝现在手折腿断的在楼下病房里躺着,病人因用错药致死的事情很多。所以徐大佛爷,您想让他怎么死?”
“还要告李宝非/法拘/禁,他要慢慢死。”徐诺声音很轻,像是怕吵醒床上昏睡的林知呦,“等李宝进了监狱,把李家生意做死为止。”
明克玩味道:“我正好认识帝都华信律所的岳汕,他背景很好,价格实惠。重要的是,李家公司的首席法务顾问,是华信出身。岳汕对他有知遇之恩。和李家打官司,我们一定会赢。”
烟嘴湿了,徐诺仍叼着不放:“商务上不必留情,告诉分公司的人,扳倒李家,他们就是楚城首富。”
病房里昏睡的林知呦,也是明克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他鼻梁上的银边眼睛闪着狡黠的光:“木材进出口多走跨洋航运,一去半年甚至几年不回。几十亿货物在海上飘着难免出事。深海是不可预测的东西,真要丢了东西,除非是自己冒出来,否则再神通广大的人也找不到。”
徐诺嘴间的烟掉在地上,明克说错话,却没有收回的意思。
徐诺说:“看来你早就想好了对策。”
明克毫不躲闪:“有人要害我家人,我定要报复。只是没有你的指示之前,我不会用皇庭的资源。”
“去办吧。”徐诺捡起烟,目光半垂着,“别让楚城的生意人以为皇庭是只会散财的病猫。”
午夜的光很暗,明克仍然清晰看到徐诺颤抖的手。终于还是说:“老板,这一周您几乎没有休息。身体会扛不住。”
“我睡了,再让呦呦跑一次?”徐诺双眼发涩,“她再跑,这次肯定没命。”
明克的银边眼镜滑到鼻尖,精明被叹息替代:“诺哥,当初明明是知呦先到你身边,为什么不珍惜她?”
徐诺喉头震动,极难受地承认:“当初是我看不清楚。”
一架小型飞机飞过天空,气流拖出弧线尾巴。
二十岁的徐诺穿礼服衬衫、棕黑领结,臂弯搭着塔士多西装。他靠在大理石立柱上,目光跟着飞机,直到尾烟也消失殆尽。
就这样看天空,直到眼睛都要被逼出泪的时候。有人在徐诺眼前举起一束花。
举起捧花的手极白皙,手腕细瘦且灵巧。手的主人笑说:“楚枫姐的捧花被我抢到了,你气不气?”
徐诺揉着眼睛,哑声对林知呦说:“幼稚。”
林知呦笑嘻嘻说:“你这么成熟,怎么不跟他们去瑞士玩?你看不惯新姐夫?”
婚礼后,私人飞机直冲云霄离开海岛,载着新人与他们的亲友前往瑞士度蜜月。
徐诺反唇相讥:“你不跟着去,是看不惯前男友和别人亲热?”
“楚家人全都不正常,有人爱上自己妹妹、有人是在逃精神病患、有人睁眼瞎还摆太平。我才不想参与,想起来就觉得恶心。”林知呦冷笑,“还有,楚桦不是我前男友。”
爱上自己妹妹的是楚桦,患狂躁症的是楚楚;明知道这一切却当无事发生的是楚枫。
徐诺扒开挡在眼前的捧花,感到头痛欲裂:“楚桦那孙子只会给枫姐添麻烦,废物一个。”
林知呦扶住徐诺:“怎么了这是,情伤难愈还是低血糖?”
徐诺稳住身体,忽然觉得冷:“你这什么打扮,真难看。”
林知呦内里穿件酒红色的吊带礼服,外面披了件不合身的西装外套。
林知呦连忙裹紧上衣说:“这外套还是你给明克挑的,说符合他气质。”
“明克呢?”
林知呦指天:“蹭楚枫婚假,去瑞士滑雪了。”
“他衣服为什么在你身上?”
林知呦笑得生动,声音温软:“海岛的冬天也是冬。明哥哥怕我冷,衣服送我,到了瑞士他买新的。”
徐诺心里烦躁,身上没力气。他绕过林知呦朝住处走。
林知呦追上去,双手圈住徐诺的手臂说:“你状态不对,婚宴上喝了多少酒?”
徐诺是甩脱林知呦,看着她说:“把外套脱下给我。”
“干什么?”
徐诺忍住喉头的麻痒,一字一顿:“我冷。”
林知呦指着他手上的塔士多,无辜地说:“你有衣服,干嘛抢我的?”
徐诺将量身定制的宴会西装扔在地上,定睛看着林知呦说:“我不喜欢你穿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