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头不错,知道你要回来,汤都多喝了一碗,只是刚刚走累了,人已经睡下了。”
许久匆匆走进住院部,按了楼层。刚好有一辆电梯停靠一楼,她走进去,低头在手机上按了几下,回复沈殊的消息。
“今天麻烦你等了这么久,我快到门口了,你如果有自己的事情就先回去吧,不用替我守着。”
“左右也不差这一会儿,我们打算下去吃个饭,你要是没吃,就一起。”
电梯叮了一声,厢门打开,有人走进来,站在许久的侧后方,没有按新的楼层。
许久瞥了眼按键,发现才到三楼。因为这个插曲,她没注意到沈殊用的是“我们”。
“好,”她低头打字,“正好我从宁城带了点特产,一并给你。”
电梯门关闭时,一个穿着蓝色消毒衣的工作人员推着一辆小推车进来,轮子咕噜噜地碾过轿厢门,电梯的空间一下子变得逼仄起来。
许久小心地往边上靠着,退后间不慎踩到了身后人的脚,身体微微失去重心——
一只手从身后及时扣住她的肩膀,顷刻稳住了她的身体,掌心熟悉的热度和力量让许久下意识回头。
四目相对的瞬间,许久心神微震。
陈最垂下眼,轿厢的灯落在他头顶,眼睛沉在阴影里,显得有几分漫不经心,“这么不小心。”
“……是你。”
许久从跟他的对视中抽离,还浸在他眼神里的引力里,微微心悸。
电梯又叮了一声,停在七楼,工作人员推着小推车慢慢出去。
没人进来。
电梯门在两人面前缓缓闭合。
没有阻碍物,陈最的姿势微微舒展了些,垂眸打量着许久,她今天穿了条浅灰色的针织长裙,腰身和肩颈的弧度隐匿在白色薄外套里,若隐若现。
轿厢里四面都是镜壁,光线明亮如洗俯视的角度,最能毫不费力地看清,她抿起的唇,微微凸起的唇珠,是花蕊的形状。
“对沈殊一口一句麻烦,踩了我的脚,连一句道歉也没有?”
“也不用这么看着我,”陈最淡哂,“你手机就举在我前面,想不看见都难。”
“聊得那么专心,进来个大活人都看不见?”
许久哑然,不知道他今天吃错了什么药,但毕竟自己失礼在先,只能顺着他说:“对不起。”
连道歉都是清清淡淡的调子,让人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发不出火气。
陈最从鼻腔里淡淡嗯了声,算是放过她。
走出电梯时,许久才想起来问,“你怎么在这里?”她看他是从三楼进来的,手上拎着一个购物袋,印着医院内部超市的logo。
“家里人生病了?”
“家里人?”陈最重复,良久,语焉不详地笑了下,“算吧。”
陈婆婆住的是单人病房,看护的等级最高。因此陈最跟着许久同在十七层出电梯,许久一点都不意外。
直到他跟她在同一个病房前停下,沈殊来开门,同时还对陈最露出一个只有他们两个懂的笑。
陈最提起手中的塑料袋,淡声道:“沈殊来看的病人,自然也算我半个长辈。”
沈殊咳了声,跟许久解释:“他今晚没什么事,就过来了,不介意吧。”
“没什么介不介意的,是我要谢谢你们。”许久把东西放在床头柜,拿了个盘子出来,挑了几个新鲜的水果,“我去给你们洗点水果?”
“不用麻烦了,”沈殊看了眼表,“我们正打算去吃饭。我定了红杉居的位置,不是说带了特产吗,一起去吃点?”
今天他们是客人,自己又欠了人情,许久没有拒绝,想着早点吃完饭,还能回来陪一会病人。
三人坐电梯下到地下车库,坐沈殊的车过去。
沈殊随手把许久的礼品袋放在副驾驶上:“后备箱满了,先放这儿,你跟陈最坐后面吧。”
陈最闻声,从反光镜里瞥了他一眼。
许久安静地拉开车门,坐到陈最身边,两人还隔着一段距离。
陈最漫不经心地问:“什么特产?”
“一些西洋参和石斛。”许久解释,“宁城那边这个比较有名。”
“嗯,”他淡淡应了声,“没我的份?”
对上许久不解的目光,他说:“看病人,我也出力了的。”
沈殊人在驾驶室,笑了一声:“我作证,他这两天可跑得比我勤,婆婆看了他比看见我开心。”
话音刚落,一辆车逆向从出口处驶来,刺眼的大灯照得人微微一眩,沈殊猛的把方向盘往边上一打,巨大的惯性下,许久整个人都往另一边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