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哪得罪她了?”
陈最面无表情地瘫了下手:“我怎么知道。”
黄客程难得见他吃瘪,闷闷笑起来:“活久见,还能你情场失意的时候。”
陈最不知想到什么,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也不一定。”
两人回到民宿,陈最接到一个电话,黄客程先上楼。等他打完电话,走进房间,刚好看到黄客程不太爽地从卫生间走出来。
“怎么?”
“你这儿也洗不了了。”黄客程皱眉,“出水阀坏了,一滴水都没有。”
陈最本来外套都脱了一半,听到他这么说,又套了回去,一粒一粒往上系扣子。
黄客程:“你等下,我去隔壁看看,能不能再开个房间。”
“不用。”陈最干脆拒绝,拎过一个小箱子,往里面塞了几件衣服和盥洗用品,“我有去处,不用管我。”
*
陈婆婆是下午回来的。
许久一天都在外面,是以看到半山亮着灯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了一下。推开门,老人家坐在桌子边,对着蜡烛在捻什么东西,她一颗心缓缓落下。
“婆婆。”许久随手关上门,“下次缺什么跟我说,您腿脚不方便,不要一个人在外面跑。”
婆婆对她招了招手:“小九,来。”
许久搬了把凳子,坐到了她跟前,才发现她手里提着一只平安符,红线的接口断了,才用烛火烫融了,重新黏合在一起。
“我去普陀求的。”老人看着她,“我听人说,那儿南海观音最灵,保佑我们九九平安顺利。”
许久怔怔接过,老人的手指擦过掌心,粗糙而温暖。
“我这趟出去,还存了点钱。”陈老太从一只绣着花的布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不多,给自己买点喜欢的。”
许久心里涌上一丝异样:“婆婆,发生什么事了?”
陈老太笑了笑:“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年纪大了,多做点打算。”
许久见她面色如常,才接过那张卡:“这钱我先替您收着。”
她没想过用这笔钱,只是不收的话老人家难免心里难受。
陈老婆子跟她交代过这些后,就回了房。人上了年纪,精神头就容易不好,之前一直在厅堂里坐着,也只不过为了等许久回来。许久看着她睡下,轻轻关了灯,替她掩上了房门。
回房间时,红姐给她发来一条消息。
红姐:西边有几家民宿停水了,你这边怎样?
许久走进浴室,试了试水龙头,回复:有水。
红姐:那就行。
许久:明天我去新红泥看看。
红姐:没事,他们没联系我,应该没什么问题。
许久看了眼,没再回复,拿了换洗衣物进了浴室,洗完澡出来时,手机屏幕上多了条消息,一个本不该在这个时候给她发消息的人。
Zui:睡了?
许久看了眼时间,十七分钟前,她刚刚进去洗澡的时候。
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微信名栏很快显示为对方正在输入中,很快,第二条信息跳了出来。
Zui:我在你楼下。
这下许久彻底怔住,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整个人都轻微恍惚了一下。她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一道缝,果然看到门外站了道人影,他似乎感知到二楼的动静,直直看过来。
许久掩上窗帘,披了件外套下楼。
门在面前打开的时候,陈最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女孩穿着一件灰蓝色的衬衫外套,里面是白色的睡衣,黑发湿漉漉地披在肩后,锁骨处的布料濡得半透。
“有什么事吗?”
陈最的视线在她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停在她脸上:“有啊,住宿。”
“老赵家里停水了,”他顿了下,“小老板,收留我一晚?”
许久瞅了他一眼:“满房了。”
陈最的目光越过她的头顶,扫了眼一楼黑黢黢的窗户:“你家客人都睡得这么早啊。”
才九点不到光景,周围民居和沙滩上灯火通明,哪家满房的民宿会像半山一样,一片漆黑,毫无动静,傻子都知道这是挡人的借口,不过陈最没戳破,也没要走的意思。
许久:“很晚了,还有什么事吗?”
“行,”陈最点点头,“倒是还有一件事。”
许久眼皮子跳了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他长腿一迈,直接跨进了门,许久没料到他会突然靠近,无措间退了半步。
陈最收起散漫的笑意,垂眸打量着她:“给我的那杯酒,为什么没酒精?”
草丛里突然几声虫鸣乍响,一只鸟鹊扑棱棱地惊起,抖落几星冷雨。许久惊得一抬头,蓦然撞进陈最的眼睛。他眉骨很高,眉弓下的眼很深,像在等人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