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没有实质性的触碰,她的目光却仿佛被湿冷的海水濡湿。
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颀长,许是浸透了海风,目光里有股清寒的气息。见她转身,陈最勾了下唇,那笑容有些散漫,却不显得轻佻,像是夜阑人静的湖面起了几缕微风,波光潋动。
他的裤子都湿了,紧贴着腰腹,滴滴答答往下淌着水,精瘦而结实的肌理线条一览无余。
许久移开视线,嘴唇动了动,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下山的路只有这一条,她总不能不让人走。
男人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下山的路只有这一条,你总不能让我沿着海游回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许久解释,“只是不习惯有人在背后。”
“这样啊。”陈最又笑,慢慢上前两步。
那道黑影渐渐近了,同她的影子交汇在一起,像两团融合的墨痕。
他在与她并肩的位置停了下来。
“现在呢?”
许久睫毛一颤,移开视线:“怎么走是你的自由。”
陈最看了她两秒:“你好像有点抵触我。”
“没有。”
“我刚刚,是真的怕水。” 陈最为先前的冒犯解释,“前两天刚坠过海。”
“我知道。”
“你知道?”他扬眉。
然而许久没再回答他的问题。
后半段的路程陷入了沉默。
转眼,民宿群近在眼前,鳞次栉比的建筑在夜色中泛着点点灯火,如一座海上的宫殿。
许久松了一口气,前面十几米就是半山,她迟疑了下:“衣服我洗干净后会还给你。”
陈最停下来打量她。她走得有些快,额头渗着一层薄汗,脸熏成浅浅的红色。
“我还以为,你打算一直不跟我说话。”
许久不经再次心底确认,这是两人严格意义上的初次见面。
可男人的口吻却给她一种两人已经很熟稔的错觉。
她想逃避这种状态,只能用道谢终结跟他之间的对话:“今天谢谢你。”
陈最:“你怎么不干脆说,给我意念传送过来。”
许久怔了下,对方戏谑的笑意令她生出一股细微焦灼。
她蓦然反应过来。
她并不知道他的地址,他也不知道她的。甚至,两人都没有彼此的微信,要如何联系。
“还是说,”他靠近一步,“你知道我住哪里?”
许久漆黑的睫毛遮住眼底的碎光,声音很轻:“问问不就知道了。”
“那你问了吗?”
许久嘴唇动了动,转身欲走,外套下摆突然被轻轻扯住。
很轻,却不容抗拒的力道。许久被带得侧回半个身子。
“哎,”陈最仍旧笑着,说了一个地址。
“知道了。”许久顿了顿,转身上了台阶。
女孩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昏暗转角,像一只钻进夜色深处,失去踪迹的小鹿,只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陈最耐心地等了半分钟,远远望见一座漆黑院子亮起了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
许久回到家,先解下了外套,去找洗涤说明书,没找到。
整件衣服的面料、质感和剪裁看起来都颇为昂贵。许久不经犯了难。
岛上条件落后,并没有干洗店。无奈之下,她只能打一盆水,把衣服浸进去。
缩水也没办法了,她想。
许久洗完澡出来,点开手机,志愿者群里聊得热火朝天。
大家都在八卦今夜偶遇的那个陌生男人的来历、年龄、工作。
群里女孩子居多,聊得最多的,还是他的脸。
还有一些信息在感叹今晚的蓝眼泪多美,还附了不少高清图。
许久滑到最后,有几条是艾特她的。
喂:【@酒,南沙,速来!】
【@酒全员集合啦,一个都别落下。】
聊天界面还在不断弹出新信息,有人还在催。
【@酒,快来快来,就等你啦。】
许久本来还想找个借口不去,看到这条,怕自己再拒绝会扫兴,只好换了件衣服出门。
晚上九点,南沙有些许冷清,不复白天的热闹,但也有一些散客在海边露营、烧烤,三三两两地散步,别有一番闲适。
许久远远就看见了志愿者团队。
他们在沙滩上铺了一块野餐垫,人围坐成一圈,中间堆着零食,旁边搭了个有个简易的碳架,看来是还要烧烤。
因为是自由活动,他们都穿了私服,看得出精心打扮过,显得神采奕奕。
有人眼尖,一眼看到许久:“领队来了!”
许久从远处走近,她换了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