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最一笑,笑容里却不见半点歉意。
他是那种眉压眼的长相,眉目锋利清晰,有种逼人的英气,偏生眼尾微垂后轻轻上扬,一段弧度显得一双桃花眼潋滟又多情,看人像带着钩子。
三天前,许久刚见过他。
彼时他浑身湿透地被人从海里捞上来,面无血色,双唇惨白,而眼前的他却笑得游刃有余。
一时间,许久有点难以将两张脸联系在一起。
陈最见她的目光一直停在自己身上,笑意不由得深了些。
海浪轻轻地扫着许久的脚踝,冰得骨头发疼,而皮肤表层又是痒的。
她收回目光:“跟我走吧。”
身后的水声不紧不慢地跟着她,走了两步后,身后的水声突然激荡了一下,像有人摔倒在水中。许久心猛地一跳,急忙回过头,慌忙间手腕被人攥住了,许久被那股力道一带,额头撞上一具坚硬的胸膛,陌生的男人气息夹杂的咸腥的海风盈满了她的鼻尖。
“抱歉,没站稳。”
“没关系。”许久垂下头。
然而男人并没有放开她的手。
许久轻轻挣了挣,抬眸,正好落进男人漆黑的视线。像一片轻飘飘的羽毛落入暗流,顷刻间被无声吞噬。
他无辜地歪了歪头:“不介意吧?我怕水。”
湿滑冰凉的掌心握着她纤细的手腕,捂久了,似乎就生出一些热意来。
许久看着他。
人高马大的,水深不到他的膝盖,却跟她说怕,不知道有多少玩笑的成分在里面。
“说介意的话,你会松开吗?”
“那你会吗?”他的笑意中有一丝了然。
许久没再说话,转过身,在水里跋涉着,往岸边走。
晚上的海水冷,许久在水里浸得深,在礁石下的时候,海面已经快没到了她腿根,此刻宽松的裤腿严丝合缝地贴着腿,湿漉漉地往下滴着水。夜色中少女窈窕的曲线隐晦不明。
临上岸时,她暗暗用了几分力道,挣脱了那只手。对方似乎也无意再与她纠缠,顺从地松开了桎梏。
正要上岸,许久又被他拽住。她回过头,眼睛里有了些许不耐:“怎么了?”
陈最递过外套:“系上吧。”
许久顺着他的视线,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的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谢谢。”
好在天黑,这片并没有照明的光源,众人没有看清他们之间的这番纠缠。
有人跟他搭讪:“帅哥,看着很面生啊,来岛上玩怎么一个人?”
陈最的语气有些玩味:“跟同事一起来的。”
“那你怎么一个人?”
他遗憾地笑了笑:“船触礁坠海了,现在还在医院里。”
有人低呼:“坠海?不会是前一阵出事的那个艺术团队吧?”
陈最只是笑,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八卦的声音变得小心:“你是怎么得救的?一定很吓人吧。”
陈最说,“有人给我做了心肺复苏,不然我可醒不过来。”
“心肺复苏?带人工呼吸的那种吗?”有人兴奋起来。
“也许吧。”男人似乎有些意兴阑珊,“记不清了。”
许薇随身带着毛巾,担忧地递给许久:“刚刚病好,别又感冒了。”
她接过毛巾,擦着身体。布料吸了水,沉沉地贴在身上,许久直觉有人在看自己,抬头看去,那个方向,陈最
许久低声跟许薇说:“我先回去了,九点让大家在沙滩集合。”
许薇第一反应有些懊丧:“那你不看了吗?”
下一秒视线落到许久湿透的衣服,声音立刻充满歉意:“你赶紧回去吧,先去换身衣服,要陪你吗?”
许久摇摇头,安静地离开了人群。
半路上,她察觉到后面跟了个人。
那脚步声不紧不慢,忽近忽远,却又如影随形。
关键是,那道若有似无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搅得她有些心烦意乱。
走到一盏路灯下的时候,许久终于忍不住,停下转过身。
在路灯昼白的光束下,她跟陈最的视线短暂相触。
明明没有实质性的触碰,她的目光却仿佛被湿冷的海水濡湿。
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颀长,许是浸透了海风,目光里有股清寒的气息。见她转身,他眼底的冷化作了倏然的笑意,那笑容有些散漫,却不显得轻佻,像是风夜阑风静的湖面,霎时波光潋动。
他的裤子都湿了,紧贴着腰腹,滴滴答答往下淌着水,精瘦而结实的肌理线条一览无余。
许久有些不自在地瞥开视线,嘴唇动了动,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下山的路只有这一条,她总不能不让人走。
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