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昆仑山在剧烈地震动!
同一时刻,狂风大作,雷云滚滚,塌上的白衣女子蹙紧了眉。
只见天尽处群兽奔涌,乘风而来。道德峰上,五位真人喉结滚动,玉虚真人悲凉斥道:“玄明,你这是犯下天道!”玄明不为所动,嘴角轻轻荡起笑容,与天边的群兽道:“去吧,为自己正名,天生万物,不是以数量就决定谁是怪物的。”听此言,群兽眼中闪现出暴戾的精光,向昆仑,人间而去。
群兽现世,人间的帝王,修道者一阵耸动,烽火令,帝王印,诛魔剑纷纷出世,神月也从丰阻玉门去往人间。
“大鲲,帝江,夫诸,嘲风,庆忌……”银灵子念出来,眸色凛然。
“赤红之炎火,夺命之雷泽,蚀骨之弱水,裂身之剑冢,幽暗之鬼林,窒息之雾霭,想不到这样的烈狱都不能使你们消弭!”
“令你仙门失望了。”大鲲开口,带动的气息使众弟子不能站立。
群兽攻击了!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攻击了,听,山海在颤抖!
海浪和血涌冲刷着玉虚宫前的石阶,也带走倒下的性命和随身的宝剑!什么都来不及,来不及发出痛苦的呼喊已至生命的尽头。
残忍和对天地之道的控诉,在这一刻爆发到顶峰!
“不过是有了天道孕育的法器,没有那物,区区修道者凭何以和我们抗衡?”几乎抓碎银灵子半个身体。
“躲开了?”大鲲的嘴巴发出轻蔑的嘲弄。
“我不认得你,却认得你手中之剑。”
“你们不会赢的,为什么不知难而退?”
“呵,有正道剑加持,我竟难讨好处。”
“为什么?我们只想有依存之地,天道之公,可公在哪里?”
昆仑净术起,天地肃杀,暴唳与清和争持,一声长啸,帝江脱开净术之困……清光与雪,那人的剑与冷酷双眼,有悲悯吗?记不住多遥远了,它杀修道人,修道人杀它。
剑刺下了,刺入帝江不致命的部位,不致命但不能兴风了。
净术之下,诸兽有迟疑和困惑。可只在一瞬,恐怖骇人的脸孔出现了,七嘴八舌,极尽恶毒地蛊惑。
“把他们埋了,像归墟埋葬我们一样埋葬他们!”
蓝清珏握剑的右手在颤,“再使不出昆仑净术了……”鲜血,牺牲,同袍,他是活生生的人,再没有悲悯之心了……
道德峰上,天漏处的缺口愈合了,祥光万里,玄明抬头看那祥光,怔怔道:“这般不愿见我吗?”一会归为寂暗。
看群兽与修道者相争,脸孔们极尽兴乐。
五位真人注视良久,叹了一息。只听玉虚真人道:“为求速成,你我步上歧途,剥恶灵而成它们,今日该了结了。”
五位真人惭颜,望昆仑山一眼,收回眸光时齐毁元灵。
剑吟之声!
“师父……”
“师祖……”
元灵毁去,世界一片寂静。
傀儡们止住刀戈,站成树桩。
“真舍得……还是真伟大?”
玄明发出幽幽的疑问。
“你不恨吗?你心就无怨吗?”玄明知道他来了。
玄明的手抚过身边三只大红封口的酒坛。
上巳日,饮酒,不醉不归。
兄。
太子陈瞻,玄明儿饮酒,卧江海,鸥鸟不惊,天真烂漫。”《神仙传》如是说。
微微风声,无人相应。
玄明独坐崖边,将酒坛轻轻抹去。
“今日到此为之,我们下次再见。”身影消失了。
刀戈停息,群兽撤走后,昆仑山被完全摧毁。
谁都不会忘记,谁也不会忘记那一年的人间发生了什么。陈王老去,记忆混乱,连子孙的姓名也说不上了,他却清晰地记得将士们的号音和厮杀,记得一张张哭泣和布满血污的脸,神器,修道者,诸兽,那些力量,哪一样不叫他们生畏!
人,普通人,太渺小……太容易被摧毁了。
什么时候兽停止进攻了呢?记忆里只剩了漫山摇曳的白花。
白花是一个昆仑的仙者带来的,陈王记得他悲伤的眼眸和染血的袖影。
普陀山的王仙长唤他清珏,王仙长唤得艰难和苦涩,最后问了句昆仑山还好吗?
由此,十岁的陈王知道那个被唤清珏的人跟他一样,没有家了……
他们用三月的时间种下白花,白花开处,群兽避之不及。
炉香之花,太一鼎炉灰孕养,长之归墟。《神仙传》如是记载。
白花盛开,疾风暴雨好像就此过去,安宁短暂降临人间,修道者们自发前往昆仑。
他们都知道玄明不会放过他了,被动的防御和抵抗他们也受够了。
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