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不轻弹,快放灯吧。”老者道。
钟清嵘点了点头,将水灯放进通灵河中。姬酒酒依偎在钟清嵘身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也看着河里的水灯。
月亮升起来,放出泠泠的微光,冷了通灵河里的灯火,人影渐渐散去了。
钟清嵘搀扶着老者一路回了家。老者是个坐不住的人,一辈子为儿为女,一到家门便起身烧水沏茶,为钟清嵘铺床上药。显然,这些日子他把钟清嵘当作了亲人。
老者的盛情厚意令钟清嵘难过,他怎会不知得到又失去的滋味。
姬酒酒握着枣子睡着了,枣子上还沾着露水的痕迹。钟清嵘望着那抹庄重而单薄的红,一时百感交集,不是滋味。
夜里风摇动着树枝,唿喇喇一片响。
“姥姥……”
“阿酒!”钟清嵘急忙来到姬酒酒身边。
姬酒酒坐起来,望着钟清嵘,突然抽噎地哭起来。
“阿嵘舅舅,我要姥姥,我要姥姥……”姬酒酒道。
钟清嵘见了,无措的像个孩子。只见他强忍着眼泪,嘴角牵起一抹微笑:“阿酒乖,阿嵘舅舅给阿酒变……变莲蓬,变竹蜻蜓,变蝴蝶……好不好?”
“我要姥姥,阿嵘舅舅变个姥姥给阿酒,我要姥姥……”
钟清嵘的笑凝住了,眼泪滑下来,低下头去,不叫姬酒酒看见。一会抬起头,微笑道:“阿嵘舅舅现在……现在变不出姥姥,明天阿嵘舅舅带你去找姥姥,好不好?”
姬酒酒点点头不哭了,一会儿抱着两枚枣子倚着钟清嵘睡着了。
“阿嵘舅舅,等我们找到姥姥,阿酒就把这枣子给姥姥尝,姥姥一定会很喜欢的。”
枣子很甜,涂山种不出这样甜的枣子。
钟清嵘望着熟睡的姬酒酒,鼻子一酸,哭出来。
望着一室的清辉,钟清嵘暗暗下定决心,他一定要叫他的阿娘生还,与他们在一起。
第二日,钟清嵘绝早地起了,替老者打扫庭院,劈好新柴后便要告辞了。
他本想着当面与老者告别,可一想到离别伤情,少不了要惹老伯伤心,就暗自定了主意留一封书信,了了与老伯的一段相惜之情。
钟清嵘将夜里写好的书信放在院里的小木桌上,又将文竹枝放上去,而后对着书信俯身作礼,却不想转身要走之时,老者竟起来了。
老者颤微微地立在门边,一双沧桑的眼里噙瞒泪水,望着钟清嵘和姬酒酒哽咽道:“我……我待你们不好吗?你们,你们怎么要走啦?”
“老伯,我们……”
“也对,公子你仪表堂堂,有无双前途,怎么会陪着我这么个糟老头子! 既是这样你当初为什么要敲我家的门?又为什么招惹我这么个糟老头子,你们走!走!给我走!”
老者的脸憋得通红,眼泪也不住地掉,钟清嵘见了,心中更觉愧疚,默默任由老者打骂。
老者拎着扫把,真的将钟清嵘和姬酒酒一路“扫”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