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树下,少年身着红衣,墨色的长发随风飘逸,抬手间,剑光划破空气,带起道道劲风,花瓣簌簌落下,铺得满园春色。
“不在屋里温习功课,当心父亲知道了罚你。”
听见这打趣的话,虞安转身收起剑,便见来人一袭白衣,眉眼含笑的朝他款款走来。
虞安挠了挠自己的头,嘴角微微下垂,“阿姐,你知道我的,我最烦读书。”
见他这发苦的样子,虞欢“噗”的一下笑声出来,“叫你读书是为了你好。天色晚了,我们快些回去吧。”
到了家门口,虞欢一推门便见虞父坐在院子里。
虞安把剑背在身后,手指戳了戳她。意思是叫她一会儿帮忙多说些好话。
虞安走进院中,低着头,做好了被臭骂一顿的准备。可虞父竟没理他,只是自顾自的叹着气,皱着的眉头一直没松下。
不等虞欢上前,虞父便主动开了口,声音落寞,“学堂散了。”
这学堂是虞父的半生心血。
何况…
他嘴角扬起一丝苦笑,指着自己的腿,“我以后还能干什么!”
虞父早年间是个秀才,本该有个大好前程,但他当时文章被替,他四处申告无门,最后活生生被打断了一条腿。消沉一段时间后,他才开了这学堂,当起教书先生。
自明景元年起,战乱愈发频繁,赋税加重,百姓穷苦,也就无人愿来。至于那些富家子弟自是不屑来此。
与书中不同,这几年敌军大举进攻,已离渭城不远。
同时价高涨,没有学堂作依靠,日子就难过了。
虞欢是穿书的,且是胎穿,不过只是一个路人甲,更无任何金手指。
唯一知道的就是原书剧情。男女主一将军一皇帝,各自为自己的国家而战,于战场上相爱相杀。
而大晋会破于元景九年,如今应当会提前。南下之事得尽早准备!
虞父双臂无力的耷拉在两侧,随后用力敲打自己的腿,“是我无用!”
虞欢思绪被打断,连忙上前去拉他的手,“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凡事尽心而为便是最好,身体要紧。”
奈何虞父动作实在激烈,虞欢有些拉不住,便瞟了虞安一眼,示意他帮忙。
虞安这才手忙脚乱的将剑扔在一旁,准备用个最笨的法子,一脸的视死如归。
“爹,我今日功课……”
果然,不等他说完,虞父便抄起了旁边的拐杖,“你还有脸说,是以为我没看到?”,他指着他放在一旁的剑。
见虞父嘴边的胡子被气的飞起,虞安飞快起身,往旁边一溜,虞父的拐杖便落了空,砸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和虞欢不同,虞安从小就不喜欢读书,喜欢习武,嘴里总嚷嚷要去当大将军,每次这样说定是要被虞父追着打。
若是马革裹尸,他就得白发人送黑发人。
见虞安跑开,虞父站起身就准备去追,连拐杖掉了都没注意,“逆子!你这是存心要气死我!”
刚好瞧见虞母从房中走出,虞安一闪便躲到虞母身后,探出头,“阿娘你看爹。”说着还悄悄瞄了虞父一眼。
“嗯?”和这声音一起传来的是耳朵上火辣辣的疼。
虞母这次没护着他,揪着他耳朵将他拉进屋。“你这皮猴儿,定是又惹你父亲生气了。”
“好了,现在都别闹了,都给我进去吃饭。”她目光扫过虞父,带着一丝威胁。
看着这闹剧,虞欢扶了扶额,忍俊不禁,“竟是这法子,倒是有奇效。”
小巷里——
几人扒着墙,鬼鬼祟祟的将头往前探。
“是她们吧?别弄错了。可别惹了不该惹的人,听说城主府小姐最近又对摆摊有了兴趣,也在此处。”
其中一人对着画像又仔细瞧了瞧。“没错。”
确认后为首的人才大摇大摆走出来,“这事儿要是办好了,好处少不了。”
虞欢一抬头就见一群人面无表情的朝她们走来,眼底的煞气不断溢出。
见状,摊子前的人默默散开,原本热闹的小摊霎时便只有虞欢和虞父二人。
“给我砸!”一声令下,方才写好的书信就被撕碎,风一吹碎屑便散落各处。笔、砚台、桌子等都未能幸免于难,被砸坏后横七竖八的掉在地上。
虞父想要上前,却被虞欢一把拉住。
眼前之人来意不明,虞安又不在,贸然上前,怕是会生事端。
为首那人走到她们面前,撇撇嘴,抬手在虞父脸上拍了拍,“写信这事儿,不是谁都能干的,懂点规矩,今天这就当个教训。”
前几天,虞欢提出可以替不识字之人写信。正值战乱,家书抵万金。价格低些,虽然薄利,但也是个营生。
果不其然,摊子一摆,客人便络绎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