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叶中,在察觉到周晃几人离开后,晁术才带着粮车沿着另一条痕迹粗糙,明显是刚刚修筑的山路朝着山寨走去。
在他离开,那小路仿佛失去了什么力量的支撑,再度化作繁茂的树丛密林,消失不见。
带着粮食安稳而归,可晁术心中却没有丝毫喜悦之情,下山买粮之事隐蔽,本应极为稳妥,但周晃却仍然知道并能精准地在山路围堵,这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山上有内鬼。
***
“留个名字吧,下次我们可以继续合作。”掏空了钱袋,霍枭得到了令人满意的情报。
“姜一,这么叫就行。”少年握着钱袋,看着那丰厚的成果,心中的可惜之情不减反增,多么适合吃这碗饭的人啊,简直就是天生的乞丐。
少年感叹着,真心实意地痛惜霍枭这个人才不能纳入麾下。
“好,我知道了,姜一,下回见。”并不知道少年给自己的职业定位,霍枭潇洒地摆摆手,在金钱的滤镜下,连抽动的五官都显得英俊了几分。
“你要走了,那我带你出去。”少年说着,就要带霍枭出去,他们这个地方,不多走个十七八回,根本寻不到路。
然而,霍枭拒绝了。
“不必,我自己就行。”只一遍就将这里的道路摸得分毫不差,霍枭制止了少年的动作,自己跨出了这狭窄的屋子。
“哎……”本想再劝一句,可看着霍枭真的朝正确的方向走去,少年便止住了话头,回想着霍枭睿智的眼神,神经的动作,他有点动摇地想到,莫非他真是个天才?
霍枭不知道少年竟在背后给了她天才的评价,要是知道,必得痛哭流涕地抱着少年赞叹一句慧眼识英雄,能拨开她的表象直面本质。
但现在,已经握了一手消息的霍枭却一门心思只想尽快回山头找晁术商量大事。
若她推断不错,青槐城马上便有大事要发生。
可惜,人就是越着急越倒霉。
“朋友,不告自取是为偷哦。”突兀地停下了脚步,提溜着裤子,霍枭转头,精准又阴测测地盯着墙角这个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的猥琐少年。
虽然这个小偷其实并没有长得歪瓜裂枣,但对于惹她不高兴的人,霍枭不吝于用歹毒的词汇恶意评价。
“啊,小爷最近手头紧,借点钱花花。”声音尖锐带着少年变声时的嘶哑,显然,这位小偷少年听懂了霍枭的话并补上了那句迟到的回复,有礼貌但不多。
“你不会以为你这么说一句这件事就过去了吧。”
按理说霍枭正有要紧事,不应该为了一点小钱跟这个小贼在这里慢慢磨嘴皮子,可谁说铜板不是钱。
更何况,她明明已经将全部身家都放在腰带的夹层里了,也不知道这小贼是怎么看出来的,仗着自己有点手上功夫连她整个腰带都直接扯去了,所以,现在不是霍枭想要挑事,而是想走也走不了,她总不能提着裤子一路回山上吧,记着自己的性别,霍枭觉得这实在是不雅观。
“那你想怎么样呢?”身为小偷,夔朔没有丝毫被抓包的心虚,理直气壮得仿佛东西就是他的一样。
还真是有恃无恐啊。
看着夔朔歪斜后仰的脖子,鼻孔看人的表情,以及那轻浮的抖腿,打量过后,霍枭反而认真起来,毕竟如此欠打的人能好好活到现在,那一定是有所倚仗的,否则,他早叫人挖坑埋土,坟头草都几米高了。
“按照事物的发展,我自是要拿回我的东西的。”
说着,霍枭紧了紧裤腰,勉强系了一个扣好让它不至于脱手就整个跳下去。
没有忽略霍枭的动作,夔朔撇着嘴看着眼前这个卷毛黑炭头在这里跟他纠缠不休,唉,真是失算,他今天居然看走眼了。
作为一个自认有职业操守的盗贼,夔朔有几个原则,一是不贪大财,二是不盗恶徒,三是不盗邻里。
三个原则,将欺软怕硬展示得淋漓尽致。
但在青槐城混了这么久,也是这几个原则让夔朔能如鱼得水,不惹上祸事地安稳生活。
只是今日,他马失前蹄了。
本以为这个走路虽然正常但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协调的黢黑乞丐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的,这么明显的肤色一看就不是这儿的人,小胳膊小腿看着就没什么力气,穿得破破烂烂更是跟大富大贵挨不上边,简直是完美契合夔朔定下的那几条原则。
可谁能想到,这人居然这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小动作,要知道对于手上的功夫,夔朔一向自信,别说是腰带,就是直接扒了裤子,那也得等风吹过来的时候才能发现。
还真是流年不利啊。
心里这样想,但夔朔其实也并没有多重视霍枭。
“到了我手上,那就是我的,这上面写你的名字了嘛。”嘴巴欠希希的,夔朔撂下这句话就脚底抹油嗖得一下溜走了。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