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着对这片巷子的熟悉以及自己灵活的胳膊腿儿,夔朔跑得轻松惬意,本以为自己应该能毫无压力地甩掉霍枭,可奈何……
转过头看着身后那个阴魂不散的黑影,夔朔宛如见了鬼一样。
该死,他怎么那么能跑,看着霍枭一会儿一米五一会儿一米六,明明都顺拐了,偏偏那竹竿一样的腿却捣腾得飞快。
“竹杖芒鞋轻胜马。”
在夔朔没注意的地方,霍枭小声地念着,在这昏暗的环境下,黑色的文气也变得难以引人注意,只一瞬间,霍枭的速度就悄悄地快了一倍。
当有的人玩命向前奔的时候,有的人已经悄悄作弊,将人往死角里堵。
“嗬……嗬……”眼见着前面已经没有路,夔朔拄着墙根儿愤恨地瞪着霍枭,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如此斤斤计较,那条破腰带他可是看了的,搜刮干净也不过五个铜板,他出手一次反倒是亏大发了。
“嗬……嗬……”慢几步过来,霍枭也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这家伙实在是能跑,哪怕她用了文言也只是勉强盯住,仔细地打量着夔朔,看到他隐藏在衣袖裤脚下若隐若现的肌肉骨骼,霍枭心中有了一个猜测。
这小贼如此有恃无恐,恐怕就是仗着自己是武者吧,霍枭以己度人,不认为夔朔会是文士。
而另一边,夔朔心中的推理也越发明晰,身为武者,哪怕长期营养不良让他没得到相应的锻炼,他的身体素质也远超常人,在这种情况下这个黑炭头居然能与他不相上下,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哪怕再离谱,事实也是如此,这个黑炭头是个武者!
出于对文士的尊重,夔朔不愿意承认霍枭是文士的可能。
“我告诉你……”霍枭气喘吁吁地看着夔朔,“这东西上面还就写着我的名字。”
“……”
沉默震耳欲聋,这才仔细看到腰带内圈,上面密密麻麻绣满了霍枭二字,夔朔此时是真的觉得自己错了,流年不利,流年不利啊,眼前这人就是个神经病,大傻子。
“所以你拿了我的东西,还不承认吗?”
“拿了又怎么样,有本事就来打一架啊。”
冲破了那个阈值,夔朔破罐子破摔,摩拳擦掌准备给霍枭一个教训,粗中有细,欺软怕硬的准则在骨子里刻了多年,不用分析,夔朔已经自然而然地比较了两人的强弱,并得出同为武者,他肯定比霍枭那半残胳膊腿儿的家伙强。
这一波,他技高一筹。
“你不要以为我怕你。”好似被夔朔的态度激怒一样,霍枭强装着应了下来,眼中却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笑意。
或许一开始是单纯地想要争回一口气,但在看出夔朔的不简单,进一步试探了他的深浅后,霍枭的心态就已经发生了转变。
搜罗人才,这是在霍枭分析出之后青槐城就要发生动荡后的想法,金银山上,除了晁术,她以及阿骆之外,再没有可用之人,老弱病残,自顾不暇,根本没有办法抵御风暴的来临,为今之计只有汇聚更多的力量才有机会不被其他的势力碾死。
所以,即使最开始夔朔偷了她的东西,霍枭也决定在给他一个教训后将他拢到麾下。
情况就是,夔朔以为霍枭是来挨揍的,但其实霍枭是来拐人的,你以为她在第一层,其实她是大气层。
扮猪吃老虎,霍枭装成武者的样子开始与夔朔交手。
实则早在她快追上来时,准备充分的霍枭就已经在自己身上套了“老去身犹健”,“一挥四百病,智刃有余地”,“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这多重加持,也许别人用这样的文言会有副作用,但对霍枭来说,那是刚刚好,非常符合她半身不遂的状态。
文气化作充盈的血气与虚幻的骨肉,霍枭有种错觉,自己现在仿佛厉害得能打死一只牛。
“嘭……?……”
拳脚相加的声音,霍枭招式混乱,夔朔也半斤八两,两个人你挠我一下,我抓你一把,打得有来有回,连那绣满霍枭名字的腰带何时飞出去都不知道。
角落里,一只枯瘦如柴,白中发青的手悄然伸出,拾起了落在地上的腰带,将里面的铜板尽数抠了出来。
“嘿……”粗狂低沉的声音闷闷地笑了一下,男人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
脸上多了三道血淋淋的爪印子,霍枭本就短路的神经因为疼痛越发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看上去格外嬉皮笑脸,挑衅欠打。
旁边,夔朔闷青了两只眼眶,鼻子下方还在淌血,跟霍枭保持着距离在那里龇牙咧嘴。
因为这突兀出现地男人,两人都果断地停止了打斗。
夔朔是刷新了自己的认知,这个姓霍的黑炭头比他想象得好像要更有势实力一点。
而霍枭则是把夔朔摸索得差不多了,虽然看出他因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的顾虑留了一手,但她觉得问题不大,这小贼没出手的底牌可能就是他的本器,但即使这样,他的身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