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你便坐以待毙罢!”檀殷早知威霆之语不过钓鱼话术,他根本没想放过她,手中神渠已槌蓄势待发。
神魔大军齐力冲击结界。乌缇娜拄着宁波枪,踉踉跄跄地站起,立定之后,竟笑了。
“你们果然……沉不住气。”
众神魔只见她双手按住腹部,以为她试图止住伤口的疼痛,却见她手心再度迸发红光。红色的水滴状斑点从她双手开始出现,蔓延进袖管,逐渐遍布全身,直到漫过了颈部,停在双颊边缘。
在场神魔都道情况不妙,却不想那结界竟越冲击越坚固,方知乌缇娜的身体正在飞速复原。
果不其然,她身上斑点的颜色越来越深,她的面色随之恢复血气。不稍片刻,斑点淡化,待到彻底消失时,她全身四处创口已悉数愈合。从战袍上那四个破裂的口子中看去,不复见血肉模糊,唯余雪白肌肤上,微红的疤痕。
她猛地睁开眼,满目怒火再压抑不住,目眦尽裂。
宁波枪再度挥下,撩起烈烈枪风向四面八方冲击而去,直将结界从内爆破开,震得一众神魔猝不及防飞将出去。
乌缇娜仍不顾神族,只含着满腔怨恨向着众魔奔去。神将们欲进攻,却被凌清拦住,“莫去。她既执着于此,我们何不坐收渔翁之利?待她除掉这些魔徒,就无人与我们争夺混元石了。”
她一跺脚,腾跃空中,暴怒长喝:“纳命来——!”舞枪若棍,当空劈下,却未击中敌人,而是打在地上,枪头整个嵌入土中,掀起泥土万丈万顷,化作巨龙,张口向魔族众人吞噬而去,一口即下数十人。
泥土有形亦无形,刀剑纵能劈断巨龙,其断截复又成形,为龙为蛇。魔徒们越是反击,龙蛇就越多,最终多到拥挤在他们之间,无缝无隙。魔徒已剩不多,在鼓动的泥土中被挤压到动弹不得。
此时乌缇娜又已挑起山一般体量的土石,向他们倾泻而下。
“此处就是你们的坟墓!”
他们最后听到的,只有乌缇娜这句冰冷的话。
无边无际的芦苇荡,耸立着一座高高的丘陵。黑色的泥石,一层压过一层,不见一处空隙。这座丘陵静若死坟,埋葬了魔族大军最后存活的三十个魔徒。无论多少撕心裂肺的挣扎,都被死死压进其中,溢不出丝毫动静。
乌缇娜飞身丘陵之顶,冷眼俯视脚下的坟丘,手指凭空一挑,维络被拖了出来,摔落地上,不省人事。
“如此死法,太便宜你了......”
她反手将宁波枪倒竖,魇山冰髓的锋芒对着坟丘。手起手落,她戮力朝下一掷,冰髓牢牢扎入土中。
一时,无尽的冰裂之声在坟中响起,传出已成轰隆之声,宛如闷雷,隐约可闻众魔嘶鸣......
土地女神坤境不知何时已返回,目睹完这一切,她纳闷不已,“她是水魔,何来这纵土之术?”
檀殷为她解答:“莫忘了这是在水边,泥土较为湿润。故而那并非纵土之术,而是她精准地控制了泥土中的水分,以此操纵泥土活埋众魔。但据我对她的了解,即使她是最强的水魔,也未听闻她有如此可怕的纵水之力......”
“不止如此。”凌清道,“彼时她已重伤在身,何来那红色的法力束缚水魔魂灵,之后那速度惊人的疗愈之术也是......水系法术绝不会呈现红色的形态,她的力量源自何处?而且......我们打到现在,都已疲惫不堪,她何故能够不休不止,精力源源不断?”
“且为何,她原本的法力对水魔魂灵皆无用,那红色的力量却能接触到没有实体的魂灵?魂魄本无根,但归于三界之内,三界之内……”檀殷心中冒出一个令他难以置信的猜想,“难道……”
“不妙!”沐风在踪奁前失声道。
萤闻之不解:“有何不妙?她不是赢了魔族一方吗?”
“她暴露了一件最该保密的事:混元石不在他处,而在她体内!”沐风皱眉道,“这下神魔两界绝不会善罢甘休!只要制服她,就等于拥有混元石。他们会不择手段!”
萤思忖着,心中已忐忑:“我在她身边这么久,这不像她会犯的错误。”
“这不是错误。是她无可奈何。那时她身负重伤,无力将过于强大的混元石之力伪装成水系法术的形态,但又不得不借助混元石克敌求生。”
萤恍然,隐约的担忧从心海深处浮出水面,直觉今日乌缇娜就要在她眼前堙灭。她抬头急切问道:“他们要做什么?抓住她开膛破肚吗?!”
沐风摇头,缓缓叹道:“那还是比较好的情况。从她今日对混元石操纵自如的情况来看,恐怕混元石已经化为流态,融入她全身经脉。若要取出,只怕痛苦远非我们所能想象......”
维络醒来时,乌缇娜已飞落她跟前。她直起上身,却被她当胸一脚,狠狠踩回地上,直碾得肋骨尽碎。
乌缇娜看着她蠕动呻/吟,像看着一具死尸。她一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