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赵末年,奸臣当道,宦官与外戚干政,边境不安,邻国侵轶。
永成二十年,北燕太子立。
是岁,两国交战。
雷声阵阵,大雨滂沱。
燕国与赵国交界的上党郡。
深山中,苍穹之上传来几声高亢的鹰唳,声音撕人魂魄,响彻云霄。
峡谷下的河流波涛滚滚,巨浪拍打着岸边的石头,卷起一阵又一阵的涟漪,黑云密布下的普华山,正在进行着一场厮杀。
山顶阡陌,一径流血,缘地而下,断矢成泥。
一男子衣银甲,坐胡床,持黑弓弩。
嗖地一声,弓弩大开,短箭破云而出,击中目标。
“啊--啊”
山坡下的男人发出一声惨叫,他伸向自己血肉模糊的左肩膀,拔出短箭,蓦地回头,抬眼望向山坡上站着的人。
他眼里全是漫天恨意,冷笑一声:“谢慕云,你真不愧是雍王走狗。”
“杀了孤,好为你的主子拔得头功,你真是打得好算盘。”
冷风吹起翩翩衣诀,坡上之人听见底下人的妄言,轻啧一声:“燕回,你真是死到临头还嘴硬。”
谢慕云话音幽哑强济,几字咬牙跳外:“杀了我函谷关的五千将士,是要拿命来还的。”
燕回抬手抹了把脸上的血迹,目扫四际,芜秽狼藉。
他身边的护卫全部死了,只余下他一人。
上方,谢慕云带的精兵将他团团围住。
雨水浸湿他的长衫,他整个人用尽全部力气往身后的悬崖边上跑去
“谢慕云,你听着,这次是你最后的机会,这次你若杀不死孤,日后你若落在孤的手里,孤定要将你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谢慕云对他这番话嗤之以鼻,她面无表情地拉紧弓弦,第二支箭划破长空。
登时,大雾四起。
“糟糕!”谢慕云大喊一声,“嘶—”
弓弩啪嗒一声掉落,她左手传来一股剧烈的疼痛,顿时她四肢颤栗,掌心手背变得青紫,一根银针没入她指骨。
她猛地将银针从肉骨中拔出,抬眼一看,前方的断崖前,已空无一人。
“该死!燕回!玩阴的啊你.."
谢慕云詈声。(1)
她用右手按住左手的血管,不让毒素继续蔓延。
但片刻之后,她意识逐渐昏沉,耳畔传来阵阵马蹄声,她堪堪回头,瞅见一人朝她飞奔前来。
“慕云。”
随着萧景明的一声喊,谢慕云彻底失去知觉。
*
一个月后,北燕太子暴毙身亡,帝决定秘不发丧。
梅雨时节,霭霭停云,濛濛时雨(2)
边境肃州,一辆马车缓缓向北驾驶。
走至一山间丛林,路面泥泞不平,车夫特意放慢了速度。
谢慕云撩起马车帷幔,窥窗外微雨,不胜寒栗。
“咳咳---”她不停咳嗽。
“过了这段山路,是不是就到并州了?”谢慕云道。
她依稀记得,并州是镇南王萧政亭的封地。
“回公子的话,过了前面那段山路就到了。”贴身小厮青兰取过羽衣鹤氅披到她身上,眉目满是担忧:“公子要好生注意自己的身子才是。”
谢慕云拢了拢身上的狐裘,说了句:“无妨。”
“这次回京,公子可莫要再冲撞将军了。西北苦寒,非常人所能忍受的。”
她本来是国防科技大学的大三学生,意外穿越到这个世界。
穿来这个世界时,原主只是一个三岁的小婴儿,自小她母亲便隐瞒了她的身份,谢家对外宣称她就是谢家嫡子,谢慕云。
她因为看不惯古代男子宠妻灭妾,顶撞了她的父亲,被他一气之下送到了肃州的雍王身边。
雍王萧景明,因为母家为皇帝不喜,惨遭贬谪,封地仅占两州之地。
此次上党郡一战,皇帝以杀燕太子有功为由,特令其回京。
谢慕云因为有伤在身,她便在肃州多待了一个月,没有跟着萧景明的大部队一起回京。
她父亲当初将她送到雍王身边,目的无外乎有两个。
一是想重新扶持雍王上位,重振谢家门楣。
二是看重了雍王本人的诛宦之心,南赵朝堂积弊太深,党派林立,需要一个明君来正本清源,重振朝纲。
谢慕云懂她父亲的苦心,所以愿入雍王府,为萧景明牛马。
她拿出挂在腰间的那把弓弩,用帕子擦拭了下,那把黑色的弓弩是用上好的青木制成,是萧景明送给她十四岁的生辰贺礼。
她稍加改良,制成了手里这把威力十足的武器。
谢慕云想起那日,那人坠入汹涌的河流中,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