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沾过血，还和福泽谕吉一起搬过垒成小山高尸体，那是在训练时期，他们盯着焚烧炉停火，洗洗手，又淡定地回去吃饭。
他心惊的是白制服毫不犹豫对线人注射T19的态度。
这种淡蓝色的药物提取自某位心灵感知异能者，在强光照射下能隐约看到水母型的絮状沉淀。其功效是放大情绪，令罪犯在幻觉中不由自主倾吐真相，据说对人体无害……大约以白制服的角度看来，入侵者并不算人。
重点，获取T19的过程相当于从心灵感知异能者身上抽髓吸血，所以异能特务科手中的存货并不多。但本该慎重使用的T19，就在他们面前，没有任何汇报上级请示的过程，轻易用在了线人身上。
足足两管。
除此之外，还有对待他和福泽谕吉的方式：比起“因危险人物接近莲小姐而愤怒”，白制服们的所作所为更偏向“恼火于有小偷溜进宝库”。
不顾椎名莲的想法直接将他们列入嫌疑名单，甚至当场控制他们，这样的白制服是为保护椎名莲存在的吗……是为保护one order而生的吧。
“死了？”
“嗯，死了。看样子被下过精神暗示。”
蹲下查看的白制服揪住线人的头发，试图瞧得更清楚，砰——假发脱离，尸体重新摔回泥泞的地上。
福地樱痴注意到踩着他手臂的那只靴子，靴面溅上了尸体砸落时激起的泥点，白制服也顺着他的视线发现了靴子上的不和谐，皱着眉抱怨了一声。
“真麻烦，”白制服随手把假发扔到一旁，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们——相较脑袋被粗暴摁在泥水中的他们，半蹲确实也算“居高”。
“再试试他们？”
这群白制服的目光在他和福泽谕吉的身上游移，冰冷、从容不迫，和看砧板上待宰的青鱼没有分别，笃定椎名莲无法干涉审讯的样子。
福地樱痴的心悬起来，看来他的猜想没有错，在异能特务科眼中one order高于椎名莲。
“莲小姐不会生气吧？”
“水行者说莲小姐看重他们。”
蹲着的白制服为难，假模假样地好脾气点头，“不能让莲小姐情绪激动……那先处理死的这个吧。”
福地樱痴握匕首的手渐渐松开，还好，异能特务科是有顾忌的。然而没等他舒一口气，白制服又说出一句让他差点表情失控的话。
——“把这两个预备役关进押送异能者的专用车，直接送出崛原，上报说他们主动提出远离莲小姐自证清白。”
“这次事情影响太大，把人留下的话，上头肯定又要派七号组织的审讯专家过来，我是不想再和那些变态打交道了。干脆从源头解决，把有嫌疑的人送走……也方便我们处理，”
说着白制服冲福地樱痴抬了抬下巴，大有示好争取双赢的意思，“想留下还得白白受一顿拷问，你们也情愿现在四肢健全的离开。是吧？福地，福泽。”
留下，接受审讯。
离开，万事大吉。
福地：“……”如果他们的身份单纯是蹭拜师名额的小预备役，对方的建议确实不错。然而他们是必须完成任务的卧底。
福地樱痴努力扭头去看银毛发小。从见证线人倒地开始福泽谕吉就没说过一句话。
同样是脸贴泥水大礼包，福泽谕吉似乎更“娇弱”，唇色泛不健康的青白，偶然和他对视的瞬间瞳孔会急剧收缩，惊惧溢于言表，仿佛接受药物审讯痛苦死去的是他本人一样。
被线人的死状吓到了？福地樱痴暂时想不明白，收回了视线。
卧底们闭口不言，白制服长久没等到想要的回应，也低下头来，嘴巴开开合合，似乎在思考如何措辞劝导。
福地樱痴抢先开口了，眼前的白制服只想尽快甩开麻烦，根本没想过解决问题，他们的处境非常危险。
“我不要离开！你们还没有问过sensei的意见！你们唔唔唔——”
他故意了提高音量，话音未落白制服便脸色大变，手疾眼快地捂住他的嘴，同时竖起耳朵关注车队方向的东西。
一秒，两秒，风平浪静。
白制服再看他，眼中带上几分不耐烦，动作有些粗鲁地揪起他脑后的头发，迫使他抬头，“小鬼，不要吵到莲小姐。你要明白，她也没资格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