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不同,她对着作业,书上那些数学公式突然变得非常陌生。
他可以不用为进重点班发愁,他可以像出小区一样去全国最好的城市求学,不用费尽心思卷成绩,读自己想读的艺术专业,跟自己喜欢的大佬们交流。
所以这些年他们之间其实没有什么可说的。看似有千言万语,但其实她对他的世界也并没有什么好奇。
“还行,除了没女朋友,一切都好。”他笑。
时昭今天穿着很有设计感的衬衫和黑色的西装外套,看起来贵气逼人。小时候的南月从未想过,仅仅23岁的时昭就会是这般她可望不可即的样子。
在远离他们家乡的庆京,他们在同一个美术馆内相隔不到一米,却身份地位立场如此天差地别,他是受邀参加酒会的青年艺术代表,而她却是来这里打工赚学费的穷学生。
“挺好,我能猜到你这些年应该也不错。”南月都能想象到自己的表情,一定像极了学校里那些热衷于社交联谊的富二代们,现在的她距离完美融入他们只差手上没有拎着一只香奈儿了。
“不用硬聊的,”时昭说,“你在中学的时候不是很擅长跟我装不熟吗?”
这话说完,南月的笑容僵在脸上,而时昭就只当自己开了一个简单的玩笑。
他甚至强调了一下:“难道不是吗?”
南月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辩解。本来就是想着与其让他意外看见自己,还是主动出击更能掌握主动权。但是时昭竟然在重逢之时就给她难堪。
南月咬着唇,“那就不打扰了。”
时昭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黯淡。沉默了一会儿,南月垂下了头。
“你在心虚什么?”
南月只能又抬起头面对时昭的眼神,“都过去那么久的事了。”
“过去了就不能提吗?别紧张,我也没想让你给我道歉。”
“那还是你说走就走更需要给我道个歉。”
“哦?“时昭挑眉道,“我还以为你是个木头呢。”
南月有些羞愧,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让他把心里话勾出来了。
“我还有朋友等我,先走了。”南月匆匆找了个借口逃离。
她只管赶紧离开。不管现在的她在他眼里到底是不是落荒而逃。
等到酒会终于开始,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到展厅中间那个白人老头身上的时候,南月终于松了口气。
又是小周凑到她耳边,神秘兮兮:“我刚刚都看到了,哇你前男友挺帅的!”
“我和他不熟的。”南月转身就走,拿上工作牌,也不知道该往哪儿去。
她想象过很多次会不会在哪儿就遇到时昭。但是她每次的想象都会是在更合理的场景下,她会是像初入学时的南月那样抬头挺胸地见他的名校大学生,而不是现在这样连跟他说明真相的勇气都没有。
她也不是要抱怨命运的不公,而时昭的出现勾起了她沉睡已久的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她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想溜到什么看不见的角落去。时昭也没有在人群中,她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又走到了那个拐角,就是她把植物的叶子都摆弄了好几遍地方。
时昭就坐在这颗树下面,一抬眼的瞬间,像极了午后小憩被人惊扰的猫。
南月竟可耻地心动了一下,她还记得她刚刚是如何将这几片叶子调整得刚刚好的……现在看来,也真的是刚刚好。只是如果是过去的南月,哪里有机会感受这个人有多好看,她只会冷着脸淡淡地将他拎起来。
他马上起身,南月慌张后退,下意识把手上的工作牌向身后藏。
时昭上前一步,抓着她的手一拉,那工作牌亮晃晃地飘在二人中间。
“你在这里打工啊?”
她抬头:“对,没错。”
“行。”
他的眼神冷若冰霜,身高在南月面前形成了天然的压迫。
他拉住南月的手依然没有松开,他又靠近了南月一点,呼吸喷在她的脸上有些发痒。
她不明白怎么会变成这样,太近了。时昭的脸在她面前放大,睫毛纤长挺翘,这张脸怎么看都好像跟几年前一模一样。
“不要这样。”两个人近得不能再近了,南月发出小声的抗议。
时昭丝毫没有惊愕的样子,他凑到南月耳边:“你难道觉得我会吻你吗?”
从南月抬头用愤怒的眼神看向他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输得一败涂地。
“当然我可能高攀不起你了。”南月低下头微笑着,“不然留个联系方式也不错。”
南月早就会服软了,人在没钱的时候,除了钱什么都不重要。
南月在等待酒会结束的这段时间再也回不了神。
她一直在想那个意味不明的举动,他或许以为自己是因为虚荣才假装是受邀而来的,也许就是虚荣吧,她自己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