绷的神经险些断裂,她神色仓惶,好不容易夺回了身体的主导权,艰难尝试着后退,沉重的铁链剐蹭在光滑的云石地板上,听得人心嘁嘁然。
两人距离不过两尺,石崇礼伸出手,一把握住她手臂。
“不要逃,小十六。”墨发拂过宽肩,挡住他长鬓,亦为他精致的眉眼覆上一层阴影。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似从熔岩中提炼出来的枷锁,稍一碰触,便烫得她浑身颤栗。
对方手掌发力,稍稍一扯,苏南烛再站不稳,踉跄着跌入他怀中。
“旁人都可以逃,唯独你不能。”他笑得宠溺,薄唇缓缓靠近,快要吻上她柔软的耳垂。
“你可是我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该由我吃掉才是。”
她心脏砰砰直跳,叫嚣着几欲炸开,想要挣脱,纤腰却被对方牢牢束缚,再退缩不得。
“你放心,我好歹是一国皇子,又有荣光加身,断不会薄待了你。”
“只要你……乖乖听话。”
说完,石崇礼倏然松手,苏南烛猝不及防,一个趔趄摔倒在美人榻上。
“周太医。”
殿门被再次打开,身着绯色宽袍的医官从殿外进来,伏跪行礼。
“三殿下。”
“取药吧。”石崇礼轻飘飘撂下一句,继而转身,沿着柔软的羊毛花毡毯走到殿中央。
周太医应下,走到美人榻前,垂首道:“娘娘,失礼了。”
说罢,接过随行太监手里的剪子,小心翼翼掂起她一缕长发。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苏南烛蓦地往后一退,长发从周太医掌中滑落。
“别碰我。”她声音破碎,好不容易从颤抖的牙缝间挤出一句话来。
话音刚落,却见适才一直背身的石崇礼忽然转身,惊喜道:“小十六总算开口讲话了。”
他三两步回到美人榻前,却是倾身而下,抬手一推,将苏南烛压倒在榻上。
“可是,即便珍贵如你,也不能忤逆本宫。”
他笑意盈盈,手掌力道却极大,一手按住她一边手腕,将她牢牢困在身下。
“周太医,还等什么?”
一旁的医官连忙上前,拿起剪子,剪下她发尾一簇细发。
泛着隐隐金光的鲜血自断发处缓缓渗出,周太医拿过火折子,将断发小心翼翼点燃,惊喜的望着它们逐渐融化作一滩浓血,汇聚在玉碗中。
“这便是药蛊的流金血,久闻其美,如今一见,果真不凡。”
血腥气迅速在殿内扩散,石崇礼嘴角笑意愈深,眸中幽光乍现,妖艳的面容竟变得狰狞起来。
苏南烛被他吓得心头一震,险些惊叫出声。
“十六的气味……可真不错。”
从她身上离开,石崇礼拿过药血,着迷地吸嗅起来。
良久,他抬起玉碗,将其中腥液一口饮下。
突|起的喉结来回滚动,眼前人饮尽了血,还意犹未尽地伸出软舌,舔了舔被染红的嘴角。
苏南烛只觉一阵恶寒,转头不愿再看。
石崇礼不曾留意她的神色,只迷恋地端详着玉碗中的血渍,叹道:“药蛊之血,实在叫人回味无穷。”
说罢,放下玉碗,指骨扣住她下颚,稍稍用力,迫使她与之对视。
“十六,好好歇息,来日方长。”
他居高临下凝望着她苍白的面颊,似观赏一块亟待雕琢的美玉,凤眸微敛,带着志在必得的喜悦与难以言喻的期待,良久,才放开她,拄着手杖欣然离去。
殿门再被阖上,日光也似乎被一瞬间隔绝在外。
宫人悉数退到殿外,苏南烛抱膝瘫坐在美人榻上,望着发尾处整齐的切口,陷入沉思。
方才石崇礼靠近,她便浑身发软,分毫抵抗不得。思前想后,只可能是他将栖金蟢随身携带,她服食栖金蟢体|液多年,已成子蛊,受母蛊所控,无法忤逆他半分,更罔论出手伤他。
此处应是石崇礼的寝宫,四周太监宫女无数,守卫更是森严,莫说她一个大活人,便是细小蚊蝇也难逃脱。
思及此,苏南烛鼻头一酸,眼眶亦随之红了起来。
秘术记载“朱素系于发”,药蛊全身气血与发丝紧密相连,栖金汇毒成药,凝聚在药蛊发内、瞳中,发断,体内气血便会随着发丝流失,与常人失血无异。
石崇礼费尽心思与残摩合作,筹谋多年,为的便是取血这一日。
先被洪武门掳走,如今又困于深宫,延陵渺……能在她的血流干之前找到她吗?
当初他不惜以身犯险护送石崇礼回京,可见石崇礼与长明宗关系非同一般。延陵渺自小便随着无妄尊者入长明宗修行,平日虽放浪形骸,可总归是守着宗门规矩,未曾逾越。若他知道自己在石崇礼手上,还会出手相救吗?
种种思绪纠缠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