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该回来了,却迟迟不见他们身影。”
话到最后,已是认命般闭了眼。
“石隗生,我记下了。”延陵渺缓缓重复着,嗓音低沉,若索命魔音,幽幽回荡在他耳畔。
与此同时,察觉大殿有异,余门主带领一众贼寇前来。
才至山脚,见守门的贼寇悉数倒地,余猛勃然大怒,勒紧腰带,提着铜环宽刀便冲了进来。
“门主!俺来助你!”
他咆哮着,脚还未踏入殿中,凌厉的掌风迎面袭来,只一掌,就将他重重击飞。
朱雄想要阻止已来不及,眼睁睁看着余猛受下一掌,喷血倒地。
“云少尊!此时与我的兄弟无关,还请你手下留情!”
他横行江湖这些年,何时同他人求饶过。可如今双方实力悬殊,洪武门又有错在先,实在无计可施,朱雄“扑通”一声跪下,祈求延陵渺能高抬贵手,留他的弟兄一命。
奈何底下的贼寇不知殿内情况,见余猛被打了出去,更是出离愤怒,叫嚣着一窝蜂冲入殿内。
看着贼寇前赴后继冲着他攻来,延陵渺下颚微抬,凉薄道:“他们找死,我只能成全。”
说罢,手中宽刀已起,骤然离身,凌空挥去。
昏暗中,一道道寒光接连闪过,适才还喧闹不止的大殿瞬间阒然无声。
下一瞬,殿中人除朱雄,再无一人生还。
朱雄目眦欲裂,见脖间的威胁已解除,更多了几分侥幸,举起宽刀,欲与他同归于尽。
“老子跟你拼了!”
延陵渺凌空跃步,早已越过堆叠的贼寇尸首,迤迤然落在殿门前。
见朱雄挥刀攻来,冷哼一声,将浸满腥血的宽刀甩出。
已被劈裂的刀锋注入了延陵渺的内力,竟被原来锋利百倍。只轻轻掠过,便似削豆腐一般,将朱雄的两臂轻松砍断。
霎时间,鲜血喷薄而出,染红了殿内的砖石。
“啊——”
朱雄双臂尽废,痛得双目猩红,一味滚地哀嚎。却见银环宽刀沿地画出一道圆弧,划过虚空,深深插、进厚重的殿门中。
“你的命是她救的,若你尚存一分良知,便想办法把石隗生找出来。”
他身上衣袍洁净,未曾沾染分毫血腥,只冷眼望着匍匐挣扎的朱雄,眸底幽暗,无一丝悲悯。
“我在岚都等你一日,若一日后你带不来消息,我便让洪武门从此消失。”
朱雄痛得近乎昏死过去,迷离间,见那道白影飘摇而去,极目四望,仅剩遍地赤红。
木凌,木湘,雷祎一行人仍在岚都城外候着,待晨光熹微,见延陵渺驰马而来,才恭敬上前。
对方步履未停,只斜睨一眼,径直往城中去。
众人心惊胆战,不敢询问经过,只小心翼翼跟随,一路行至逸和居。
窒息的沉寂不断扩散,踢踏马蹄声恍若凌迟前的鼓响,压得人喘不过气。
待马步终停,延陵渺翻身下马,望着垂首屏息的几人,冷声道:“除却木湘,其他人都回罢。雷祎办事不力,回宗门自行领罚。”
而后,再不理会众人,抬步上楼。
木湘重伤未愈,又一宿未眠,木凌担心她撑不住,正欲开口,却被木湘拦下。
“师兄,你在客栈外等我片刻。”说完,捂着伤处,跟着延陵渺上楼。
对方直入房中,待木湘跨过门槛,一阵劲风自她身后穿过,将隔扇门合得严严实实。
她浑身一震,再承受不住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径直跪下。
“将这几日的经过,一五一十说与我听。”
木湘依言照办,将其间知道的种种事无巨细,全部交代出来,也包括最初两人在酒馆的那段插曲。
延陵渺听完,陷入长久的沉默。
木湘不敢抬头,只垂眸盯着地面,冷汗从额间涔涔滑落。
良久,听得座上人幽幽一句:“回去领罚,门禁三年,无召不得下山。”
木湘握住自己发抖的双膝,俯首称是。
她强忍着伤痛站起,想起与苏南烛分别的场景,将一直攥在手中的佩囊呈上:“这是南烛交予我保命用的,如今……交还给师叔。”
延陵渺接过,指腹在起球的竹叶绣纹上来回摩挲,长睫微垂,难辨神色。
少顷,他倏而抬眸,嗤道:“身为长明宗人,生死关头竟要靠弱女子舍身相护,学艺不精至此,木宸师兄也难逃干系。”
见他发难,木湘两腿发软,再度伏跪:“木湘软弱无能,自该领罚,还请师叔顾念旧情,莫要迁怒师父……”
倘若师父受罚,刑罚疼痛是小,损了颜面,怕是要记恨她一辈子。
她试图求饶,却被延陵渺沉声打断:“迁怒?我若真要迁怒,便不会让你活着回到长明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