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1 / 2)

雪粒子不知疲倦的在空中盘旋,看着轻盈洁白,落下时却刮的人肌肤生疼。

穿着厚厚棉衣的男孩在院子里玩雪,脸颊上的肉连口罩都兜不住,从缝隙里挤出来。

他团好一个雪球,抬眼就看见衣衫褴褛的落魄女人缩在院子的另一个角落,怀里不知道护着什么东西。

他恶劣的尖笑:“喂!破鞋姐姐!过来,给你个好东西!”

女人瑟缩了一下,在原地没动。

男孩忽然生起气来,使劲把雪团扔向女人,可他准心明显太差,拳头大小的雪团只在女人的脚边炸成了松散的一簇。

见此,他像颗炮弹一样冲过来,口中嘟囔着不堪入耳的脏话,伸手来抢女人怀中的东西。

打开包裹一看竟然是热气腾腾的包子,也不知道女人在哪里找的,竟然还干干净净,只在边上露了点馅。

夏耀祖嘿嘿一笑,摘下口罩,三下五除二将包子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含糊不清道:“让你不听我的话,饿着吧。”

凌乱的头发下产生了颤动,夏耀祖以为她在无声的哭嚎,而她的嘴角逐渐上扬。

外面的情状引起了屋内人的注意,干瘦的老人走出来,拄着拐杖,轻声细语问夏耀祖玩得开不开心,夏耀祖撇撇嘴,说破鞋姐姐没刚回家的时候有意思了。

他要出去玩,伸手要老人给他钱,老人摸出了皱皱巴巴的十块钱,夏耀祖一手抢过,啐了口穷逼就扬长而去了。

老人将目光转向蜷在地上的女人,思考着拿她怎么办时,女人抬起了头,好好洗过的脸和他有八分相象,眼眶通红,可怜极了,女人说:“爹,让我进屋暖暖身子吧,求你了。”

老夏沉思良久,才嫌弃道,“别弄脏地板。”

一进屋就被暖风包裹的女人轻轻叹了口气,摸了摸身上冰冷的刀具。

老人走到了卧室,听到后面还有轻轻地脚步声,不耐的回头准备开骂,脖子却感受到了一阵刺痛,面前是阔别二十年的女儿,衣衫褴褛,形容狼狈,握着菜刀眼神漠然,他后知后觉的摸了摸脖子,却摸到了一手浓稠的血迹。

“荷……荷荷……”

轰然倒下前他也没说出来点什么东西,目光里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夏桂花在他的衣襟上蹭掉刀上的血迹,去厨房不甚熟练的给自己盛了碗粥,坐在温暖柔软的沙发上。一时间屋子里只有吞咽的声音,一片死寂。

“老夏啊,耀祖这小子……”又跑哪去了。夏母刚从外面回来,就看见夏桂花在客厅,皱眉,大声质问道:“谁让你进来的?那么脏,给我从沙发上滚下来!”

女人轻轻的笑了一下。

夏母立马像炸毛的刺猬一样,发出尖利的叫声:“小蹄子,你还敢笑,被人家扔了还有脸活着?”诸如此类的话像倒豆子一样往夏桂花身上扔。都说女人是最懂女人的,而此时桂花正被世界上最亲近的妈妈羞辱。

桂花没在意的笑了笑,“不去看看爹吗?”她指向卧室。

卧室?夏母心头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忙冲到卧室,却在门口顿住,看见屋内景象后震惊到失语,她的丈夫,夏耀祖和夏桂花的父亲,躺在这片血泊中,身上早没了起伏。

“狼心狗肺啊!狼心狗肺啊!他可是你爹啊!”她哭嚎。

夏桂花不解的问:“为什么这么说呢?前十八年你们像对待畜生一样对我,我被拐卖走了你们是不是很开心呀?可我又回来了,你们还是这样恨我,娘,我做错什么了?”

哭嚎的声音戛然而止,夏母凶恶的脸此时稍稍怯懦了下来,“谁,谁让你是个女娃子?”

是啊,仅仅因为是个女孩,所以她遭受的一切苦难成为了理所应当,所以她不应该有尊严,不应该反抗,她就像小时院子里那棵桂花树一样,不受期待的长大,而后被人拦腰折断。

可这不应该是她的宿命。

她抽出刀,走向母亲,露出神经质的笑声。

“娘,我会轻一点的。”

夏母惊惧的反抗,可她已经老去,再不能像年轻时那样磋磨女孩,她大声嚎出来,可这院子本就偏僻,唯一可以依靠的儿子此时又不知道跑去哪里了,只能在挣扎中被女儿一刀抹了脖子。

她委顿在地,身体抽搐着流血。

夏桂花俯下身子问她:“娘,你后悔吗?”

后悔没有真心爱过我吗?后悔这么多年,养出一个疯子吗?

她仔细聆听母亲在生命最后的呢喃,“耀祖……耀祖……”

屋里还是温暖的,炭火在炉中发出“噼里啪啦”的清脆声音,窗子上的红喜字闪着金光,下面的流苏被气流扰动,微微摇晃,厨房里面有不少新鲜的菜,三人都还没动几口。

转悠了一圈又坐回了沙发上,夏桂花抱住膝盖,蜷在一角,静静地感受时光的流逝。

“难为你临死都惦记着耀祖了,没关系,他在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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