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思迅即在樹枝站起,一手扶住樹幹,向着園子張望。
整個庭院仍被光影籠罩着,彤藍兩色的光波如梭織般交錯,上下左右游動,恍若魚龍雲中舞,看得人眼花繚亂。
『子繻——你身邊的是什麼?你跟誰在比劍?』薇思傳音問道。
『我身邊有幾個彤兵,他們在圍攻我!我是藍的!』子繻叫道。
子繻在打鬥中,聲音有些不清晰,他的話讓薇思忍俊不禁,連身處險地都忘記了,竟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我當然知道你是男的!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女的!他們好像沒你厲害!哈哈哈……』玩性不改的薇思又是哈哈哈地大笑。
『藍的!藍的!天之色!藍瑩花之藍!』子繻早知她愛玩的心性,也知她是故意的,自己亦覺好笑,於是笑着跟她澄清。
『知道了!我看見你身邊全是彤色光波,彤兵都是幻覺,你快撇開他們,去找那門藍炮。』薇思止住笑,又叫道。
『好!』
薇思是了解子繻的,她知道,即使彤兵只是從光波幻化出來,但在子繻眼中,他看到的是人,就不能狠心地把他們殺死,他只會想把他們擊退,所以薇思在喊話中只說『撇開』而不是『殺死』。如果到時候實在撇不開,就再作打算。
此時,棋局中的子繻出劍如遊龍,一招緊過一招,除了護住全身,劍勢也更加迅猛,明顯已轉守為攻。
薇思看着那團彤色的光影仍不散去,始終跟着子繻移動,相距約莫一兩尺,照這樣打下去好像不對勁,子繻也脫不了身。人家以光束致幻,想要多少兵馬就有多少兵馬,而自己只有雙拳,硬拼只會虛耗體力,又徒勞無功,怎麼辦呢?
既知是光波作祟,那麼,是不是只要切斷了光波射線,那些兵馬就不能圍攻了呢?又或者讓子繻跳出棋局,那樣光波就不可以困住他,他也可以趁機休息一下。
『孫子——幻境裏的彤兵是打不完的!不如你先出來!你現在的位置在對方的卒林線,左邊是炮,右邊是馬!』薇思喊道。
『知道了!我試試!』
子繻揮動着暴風劍,腳步向左邊潛移,差不多到達藍炮的位置,彤兵卻變得密集起來。子繻原想趁機推動藍炮,但見彤軍加重了兵力,自己又被重重圍住,並且越戰越吃力,已不能抽身去管那門炮了,於是打算按薇思的指令,先退出棋局,再想其他對策應戰。
薇思的目光隨着那光波移動,這些光束是從哪裏來的呢?能憑空生成的嗎?她用透視法過濾了不同的光源,隱隱見到一縷縷似有似無游絲般的射線垂直而下,而這些射線擺動的方向也正是光波的活動方向,薇思感到詫異,莫非射線是從天上來的?由上天控制?
她抬頭望向開始變得蒼青的天空,這是赭日即將現身時天空的顏色,那些曾經閃亮的星星逐漸暗淡了,或許很快便會隱沒在赭日的光亮中。
難道是那些星星控制了棋局?薇思的腦海中突然閃過這樣一個念頭。怎麼證實是它們?又怎樣破解?是要到那些星星上面去嗎?緊接着,她的腦子裏又湧現出一連串的問題。好,等子繻出來之後一起研究。
棋局中,子繻繼續向着邊線移動,圍困他的彤兵越來越多,使用的武器更加精良,而招式更加多變。他只能沉穩應付,心神專注,每一步都非常謹慎以確保不失。
薇思看到彤色的光波如煙霧般的籠罩着子繻,而子繻的步伐開始沉重起來,動作也沒有了之前的輕盈。知道子繻戰況吃緊,薇思內心焦急萬分,她幾番欲要衝過去幫忙,但又深知不能兩人同時陷於局中,不到走投無路,她並不希望與子繻就此共赴死劫,即使要『同年同月同日死』也該是共度百年之後的事。她理智地按捺著自己的衝動。
這個時候天色已亮,赭日從山邊浮了出來,照亮了整個園子,棋局中的彤色和藍色的光波黯淡了些,但密度依然沒有減退,看來,這個棋局易入難出,像是個破釜沉舟的局。
不能等了,既然猜測是星星的射線控制住戰局,就試一試發出干擾來減低它們的控制。想到這裏,薇思立即抬手彈指,一束束光針一齊發出,向着棋局上方那些游絲般的射線射去。
一縷縷的游絲被光針射斷,形成了好幾個缺口,再看棋局,果然就見到圍住子繻的彤色光波減少了。薇思見狀大喜,於是又陸陸續續地發射出幾十束光針。
星星的垂直射線如流水一般,光針斷水水還流,射線被切斷之後瞬間又再接上,要連續不斷地射出光針才能令它們沒有那麼快回復完整的線形。這樣大量地發射光針也是消耗體力和功力的活計,薇思希望自己能堅持到子繻衝出棋局。
隨着彤兵力量的減弱,子繻在薇思的協助下,很快就擺脫掉彤兵的糾纏,到達了心中預計的邊線。
咦?邊線在哪裏?怎麼看不到邊線了?子繻只見前路上全是迷霧,竟看不到能跳出棋局的邊界。他如履薄冰地走進迷霧,期望越過迷霧便能跨出棋局。
子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