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會之後,子繻會合子純他們幾個,一同回到舍車上休息。沒幾次出遠門經驗的師弟妹還沉浸在公子府邸那種紙醉金迷的氛圍之中,見車上沒有外人,便你一言我一語地說個不停。
子繻看他們談論得熱情高漲,也只是輕輕一笑。若在鍾陽侯府裏,他們哪敢這麼放肆。對尚域的修煉者來說,推崇和讚美享樂,以及貪戀物慾享受,都是不應該的。不過,子繻卻認為他們這是真性情流露,對事情有自己的想法實屬正常,喜歡就是喜歡,不能一邊喜歡一邊打壓批判,那樣才最不正常,所以他沒有用師兄的身份去說他們什麼,由他們樂去。
子繻回了自己的房間,心裏在琢磨着去見商少的事,他打算在魅界多逗留幾天,找個時間登門拜訪。他又想到了楚言,不知道楚言會有什麼安排,但他與商少見面的事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尤其是楚言,免得節外生枝。因與楚言同來,雖然楚言沒開口約他,但子繻覺得還是應該預先告訴她,自己不能跟她一同回去了。
楚言和子繻一樣,都是把車子停泊在公子府邸的附近,晚上回車上休息。子繻不方便直接登上楚言的專車,而楚言又說有話跟他談,於是他們便約在車外的一片草地上見面。
此時夜色濃重,星珠在天,草地茵茵傳來一陣陣芳草的香氣。子繻先到,就站在草地上等楚言。楚言來的時候,並沒有像之前那樣,如一隻蝴蝶般的,又有些霸氣地走來,反而顯得有些安靜。
子繻也看出她與平時不同,因不便詢問,所以就沒有問及她的心情,只是以『打擾你休息了,我想跟你說一聲……』作開場白。
楚言聽了,沉默了片刻,才輕輕問道:『你要去見誰?』
一句問話,卻讓子繻心頭暗暗一驚,他感覺楚言好像已猜出他要做的事,不過,他告訴自己,即使她猜出來,他也是不能說的。
『老遠地來到這裏,就多留幾日見些朋友吧。』他輕描淡寫地回答說。
『去見馬薇思嗎?』楚言這一問問得出其不意。
『哦,不是,你怎麼覺得我要去見她?』子繻倒有些好奇了。
『你怎麼會認識她的?』楚言不答反問。
『過來之後便自然地認識了,』子繻覺得不應和她糾纏在這個問題上,便想盡快結束談話,『真是抱歉不能和你一起回去,你自己路上小心。』
楚言又是一陣沉默,然後問道:『你接近馬薇思是因為商少嗎?』
子繻被她這樣追問,已認定她是想打探他的行動,更覺不宜久留,所以只是簡單地回了一句『不是』。
『純粹是為了她?』楚言似是緊追不放。
『她是我過來之後認識的朋友,沒有為了什麼。』
楚言像是鬆了一口氣,下定決心似的,幽幽地說道:『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接近商少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有原因的,不過現在不方便跟你說,但你要相信我,不要因此而疏遠我。』
子繻聽她此言,更是大大的詫異。前半句,他可以猜出是什麼原因,也是在他預料之內——她在替尚主辦事;可後半句,他是怎麼也沒想到的。在這之前,他從來沒感覺到楚言對他有什麼異樣的想法,現在突然聽她這樣說,他有些懵了,到底是真是假,還是另有別情……
『沒有,我沒有想過別的,也沒有要疏遠你,你多心了。我知道你有你的事情要辦,我……我沒有什麼其他想法。』如果楚言說的全是真話,跟他理解的一樣,他覺得楚言應該能聽明白他的意思。
楚言默默地看着他,似是要確認他的態度,確認他說的這句話是真心的還是有所隱藏,還是……出於什麼樣的想法。
然後她說道:『我,希望你有想法。你要知道,我是尚域的小主,有幾個裙下之臣一點都不奇怪,但我不會輕易對誰動心,而你卻是讓我破例的一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很明顯,楚言想挑得更清楚一些,說到這份上了,相信任誰都能聽明白,聰明如子繻,他又怎麼會不明白?
子繻抬頭看了看天,輕呼一口氣,說道:『謝謝楚言姑娘的厚愛,不過我暫時沒有考慮這些問題,恐怕令姑娘失望了。如不嫌棄,我們以後還可以繼續愉快地同堂共事,以朋友相見。』
『鍾子繻,你要這麼快就拒絕我嗎?只要我願意,沒有誰能夠拒絕我。別人求之不得的事,你想都不想就輕易地放棄?你心裏面有別人,對嗎?不過你要想想,以我的地位、才能、容貌,有幾人能及?我能帶給你不可估量的前途。這些,除了我,還有誰?你有想過嗎?』楚言終於按捺不住了。
『對子繻來說,還是多謝姑娘的厚愛。楚言姑娘確實是無人能及的優秀,也定會找到一位同樣優秀的,並且情投意合的意中人。子繻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時候不早了,姑娘早些回去休息吧。不便打擾姑娘太久,我也要告辭了。』子繻說着,行了個合十禮就準備要走。
楚言沒想到有人會直接回絕她,她頓時又氣又怒,已經不能維持一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