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2)

不久,裏面先有衙差走出,然後就看見朱耀明夫婦以及陸廣寧都被綁着,由衙差押着出來,一行人向五人藏身的方向走。朱宅門外圍觀的三五好事者也跟在隊伍的後面。

朱耀明看起來神情輕鬆,卻似有些醉意,嘴裏哼哼哈哈地唱着歌。只聽他唱道:『豬崽生豬圈,留下換酒錢。好酒不相送,獨飲醉中眠。』重重複複就只唱着這幾句。

朱妻則顯得一臉驚惶,面帶憂戚,一邊走還一邊向身旁的衙差求情道:『差大哥,我們是冤枉的,我們根本不認識什麼朱佑明,更不是親戚……』

衙差目不斜視,冷淡地說道:『你跟我們說也沒有用,我們只是奉命行事,你見到縣官大人再說吧。我勸你還是省口氣。』

後面的廣寧大概知道說來無用,乾脆默不作聲,夾在眾人之中跟着走。

朱維、朱紹兩兄弟眼看父母受苦,便又想撲出去,被丁夫子和浩源死命按住。

丁夫子道:『別作聲,你們這樣出去有危險。』

『可我不能見父母遭罪不去救援啊!』朱維急道。

『你這樣出去,不但幫不上忙,還會被一並抓走。聽聽你們父親唱的歌,你們這樣出去枉費他一番苦心。』丁夫子道。

朱氏兄弟靜下心來細聽那歌詞,瞬即四目蘊淚,低聲哭起來。原來父親是在向他們暗通消息,告訴他們,朱家犯了官非(醉),叫他們趕快走(酒)。他說,作為朱家的孩兒(豬崽),要留住性命,不要來營救,也不要來相送,如若獲罪,就等他獨自承擔(獨醉)。

父親大概知道事體嚴重,卻是臨危不亂,雖則有口不能言,還能想出這樣一個方法通知他們不要自投羅網,實在用心良苦。幸好丁夫子夠機警,否則,在萬分焦急的情況下,他們又怎能明白父親的心意。

這時,又聽得衙差頭目交談之聲:『朱家的兩個兒子外出未歸,據報還有個同黨逃脫。我們分作兩隊,你帶一隊押這三人回去,我帶一隊人繼續搜。他們若真的出外遊樂,兩個小孩兒也走不遠,總得回家。上頭對這件案子十分重視,我們要小心行事。』

大幫人繼續前行。

後面跟着的好事村民也在小聲談論:『哎喲,真想不到,這朱家竟然是那個南潯富商的親戚。早前還沒留意到呢。其實一聽名字就知道有關係。同姓都有三分親,連名字都是按輩分排的,錯不了。』

『那個姓朱的富商被殺頭了呀,聽說是寫了本什麼書。』

『寫了什麼書這麼嚴重?得罪什麼大官了吧?』

『別亂說!得罪朝廷命官是大罪。』

『像我們這樣安安分分的不就好了,還學人寫什麼書,出那個名有啥用?這麼有錢還不安分,他若是分我一點,讓我喊他爹,我都幹!』

『你沒聽他老婆說,他們不認識那個富商,跟那個富商沒關係呀。』

『她說你就信?有事受牽連了,誰不會說沒有關係?官府能搞錯嗎?我們就只會聽別人說,官府有那麼多人去查案,能搞錯嗎?』

『剛才官大爺不是說了嗎?是有人舉報的,說他跟幾個朋友私下談話的時候說漏了嘴。官府一對照名字,還能有錯?有人證,有物證,十不離九了。』

『讀書多有個屁用,淨會弄些事情出來,不安分。別看我大字也不識一個,什麼道理都不懂,只會撿牛糞,可我就知道一件事——忠心。』其中有個自豪地說道。

『誰能看出你忠心了?』旁邊的給他白眼。

『你聽着,我只是個撿牛糞的,牛糞就是我的寶,是我的命根子,我堂弟問我拿,我也只給他一兩坨。若是朝廷問我要,或者萬歲爺問我要,我整車給送過去,上面還要插朵花。夠忠心了吧?』

周圍的人一聽忍不住『哄』一聲大笑。

前面兩個官差聽他越說越離譜,扭過頭去看誰說出這番言論,怕是個說反語搞事的人。卻見那人穿一身窄小的短打,獐頭鼠目,兩肩微聳,不似是來鬧事的,應該只是個沒文化的癟三。

於是官差立即呼喝他:『你閉嘴!再說話先割掉你的舌頭!』

那人一聽,嚇得臉上一緊,也不明白為啥自己表忠心會受到這般對待,立即就噤了聲。

朱維幾個聽着好事者們的言談,都說得像是證據確鑿了一般,他們不由得心驚膽戰。這聞名全國的大案,兩耳稍微聽聞窗外事的讀書人多少都知道一些,即使是不知道的,官府也會讓他們知道該知道的,以震懾他們,讓他們明白做事要有分寸。

押解的一行人走過之後,路上暫無行人。丁夫子轉身對他們說:『你們都看明白了,這事情很嚴重,甚至會有生命危險。你們幾個不要回屋子,也不要回學堂,就從果園旁邊的那條小路上山,找到上次避雨的那個山洞先躲起來。我跟着去看看情況,隨後來跟你們會合。』

幾個人也沒想到更好的辦法,只能依丁夫子所言行事。朱氏兄弟內心煎熬,覺得不能與父母共同赴難,是不仁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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