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骁呆愣了片刻,终于开口:“夫人,贺骁愚钝,请您告诉我,该怎么做?”
“贺副将,无妨的,月浓给你添麻烦了,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贺骁只觉得手脚有点不听使唤。
然而他们很快就顾不上这个了,裂谷里的地势错综复杂,不知通向何处。
当他们又转过一个拐角时,赫然发现,眼前赫然是一串不久之前留下的血脚印。那脚印从眼前的路上横穿过去,有些刺眼。二人相顾无言,有尴尬,有恐惧,有无奈。
又不知走了多久,贺骁终于开口:“夫人,我们回去吧。”
江月浓没有开口。
“夫人,我们已经尽全力了,将军在天有灵的话,不会怪我们的。”
“嗯。”
两人默契地开始向上攀爬,到达地面后,江月浓的衣服整个下摆都被血浸透,血迹甚至顺着她的脚流了开来。她也被腹痛折磨得弯下腰,额头上愣是在风雪中出了一片薄薄的汗。
贺骁走到她面前,被对着他蹲了下来:“夫人,请让贺骁背您回去吧。”
江月浓也不再推辞,攀上了贺骁的后背。他们原计划是寻找五天,今天是第四天,但其他人已经都不见踪影,她自己的身体有出现这样的状况,实在是坚持不住了。
江月浓伏在这个男子的背上,血迹也浸湿了他的衣服,偶尔顺着自己的脚尖滴落
。
等他们快到驻扎的营地,隐隐发现,帐篷附近竟然有人影移动,二人一阵欣喜,江月浓也从贺骁背上跳下来,一路跑过去,那移动的人影是一个营里的小兵,而那帐篷里躺着的,竟然真的是李玄仁!
“将军——”江月浓跑了过去,握住了李玄仁冻的冰冷的双手。
李玄仁也终于醒了过来,躺在榻上冲她虚弱地笑了笑。
旁边的小兵解释道:“上次打完仗撤退的时候,我不小心掉进了一条裂缝里,将军为了救我,也掉了进去。将军先被树枝扎伤了腿,又被那裂缝里不知什么虫子叮咬,昏迷了两天,我们俩都以为出不去了,谢天谢地,这里还有人,将军现在还发着烧。”
这时,那小兵似乎终于发现了贺骁身上的血迹:“贺副将,你受伤了?”
“哦,我受了点小伤,已经没事了。”贺骁只说是自己受了伤流的血,那小兵也不疑有他。幸得营帐里还有衣裳食物,四人聚在一起,等待雪停。
终于,雪后初晴,太阳在多日后又露出了踪迹,积雪开始消融。李玄仁的体温终于正常,虫蚁的毒素也逐渐消退,但腿上的伤还是不见好,甚至开始化脓溃烂。
贺骁砍来树枝做成担架,让李玄仁躺在上面,几人轮流拉着担架,在厚厚的积雪上前行。
几个人走了两天,终于回到昭都,燕怀弈听说了李玄仁终于平安归来的事情,先来探望了他,等他身体恢复后,又要在太守府设宴。李玄仁推辞不过,便问江月浓要不要一同前往。
旁边的李玄策露出几分不悦:“将军,燕大将军向来军纪严明,不徇私情,您之前让夫人去了军营,已经落人口舌,说您沉迷女色。若再携夫人前往,难免遭人非议。”
李玄仁并不赞成:“玄策,月浓此番深入雪原寻我,多次命悬一线,也算有功,我会和燕大将军解释的。”
“将军,燕大将军每日军务繁忙,您当真要因为此事打扰他吗?再者,夫人那日擅动令牌,虽然事出有因,但也确实是无视军令之举。”
江月浓有些不懂,李玄策坚持反对她去,只是因为小心谨慎,还是对她有意见。“李副将,既然我之前已经落人口舌,那我如今更要前去,化解误会。”
“军营不许家眷逗留,夫人要怎样‘化解误会’?”
“家眷?听闻李副将是将军的堂兄,那李副将算不算家眷?又能否逗留?”
“你——”李玄策没想到江月浓竟然质疑自己。
“李副将有军职在身,月浓冒犯了。既然有人误会将军许我去军营,是沉迷女色,那月浓更不能逃避,而是告诉他们,并非如此;若燕大将军责备,我也自会请罪。”
这时,一直沉默的贺骁也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夫人在军中与大家一起吃饭训练,一同上阵杀敌,贺骁也认为,夫人应当同去。”
李玄策看他们全部赞成,也只得作罢。
一行人到达太守府后坐定,里面一派觥筹交错,好不热闹。有人禀报,说燕大将军到了,大家出门迎接。燕怀弈和几名随从由远而近,到门前后翻身下马,那马威风凛凛,通体乌黑,鬃毛发亮,江月浓听说过,那是西域进贡的汗血马,先帝在时赏赐燕怀弈的,名唤“腾蛟”。
燕怀弈进门后在上首坐定,其余人也相继落座,李玄仁的一侧是贺骁、李玄策二人,另一侧便是江月浓,她今天只做了小厮打扮。
只听燕怀弈开口道:“今日设宴,一为庆祝此次大捷,击退西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