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燕照萤一副自作恍然的模样，并没有说出原因。
可她后背已经沁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还有。”伶舟归出乎意料地没有继续追问，反而是用一种莫名的语气说道，“燕小姐的身体，好像非比寻常啊。”
这句话并不是调侃。
明明他是在面无表情陈述，可燕照萤觉得此时的压迫感比刚才追问她时还要强。
燕照萤仔细地从下到上看了一遍自己，她不知道还有什么是会比这具身体除了不是她的更非比寻常。
“老实一些比较好。”伶舟归的语气让人琢磨不透。
燕照萤一头雾水。
现在脚下的路是进入妖岭的过渡区，即将到达的才是妖岭的第一域。
伶舟归掐着手诀小幅度一挥，跟随两人的那张火符“飒”的往前飞去，撞在不存在的壁上，然后悠悠地掉落。
“没…没路了。”燕照萤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
还未等到伶舟归的回应，二人眼前突然出现一束光圈，然后迅速扩大。
等燕照萤反应过来时眼前已经恢复了正常景象。
周遭尽是楞严咒的齐齐低诵声，几位僧人围站在法坛上，中央是一个十岁的少年。
燕照萤穿着一身羽蓝色衣衫直直对着大殿的方向站在法坛上，身影单薄却又那么倔强，看着远处大殿内有些看不清的佛像不自觉地后撤了两步。
她此时正在一个少年的身体中。
那伶舟归去哪儿了？
一位僧人见他这般反应，试探般看向少年旁。
维那走上前用双手搂住少年的肩，低着头对他说道。
“不要辜负了你父亲。”
燕照萤才发现，她好像被拘在这副身体里面，并没有控制权，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燕照萤沉默着将涣散的目光从远处收回到维那身上，怔怔的看着他的眼睛。
维那却收回手快步绕到他身后侧，让开了刚刚的位置。
眼前再次变得空荡荡，目光再远一些就又是刚刚那个朦胧的佛像，只思考了短短一瞬，燕照萤犹如被伐的木桩一般直狠狠地向着前方跪了下去，膝盖砸在石砖上发出一声沉沉地闷响，登时疼得她将眉皱成了一团。
这副身体仿佛觉得这样还不够。
直挺挺的背又迅速弯下，额头重重磕在地上，一半高束着的头发随着他磕头动作被打到旁侧，猛一下铺满了那一扇的地砖。
脑子好像要炸开似的，让她有点缓不过来。
疼得要命…
这动作停了那么一会，头发慢慢移开，露出石砖原本坑坑洼洼的模样，少年缓缓直起上半身，额头中间已经破了一大块皮，起皮处又裂了好几个见里肉的细口子，滋滋往外冒血珠，撞击带来的锥痛感让他的表情十分不自然。
刚刚那僧人见这场面又带几分惊恐的看向了维那…
维那闭着眼不去回应他。
他自己觉得看不下去，随即便快速脱下纳衣搅了个团，垫在少年磕过的石砖上，差点没赶上少年“砸”第二次头。
燕照萤再磕头时没有了意料之中的痛，起身后不解地打量着那团衣服，余光瞥见侧边那位裸着上半身的僧人后又垂眸磕了第三个头。
前半部分礼仪虽有些不合规矩，但好在是成了。
身后的人影晃了晃，维那拿着乞戒文递到少年眼前让他读。
燕照萤看清了纸上的字，嘴里有些发苦。
这副身体好像很想哭。
眼睛发涩。
鼻子也酸酸的。
“大德一心念我林启州……”燕照萤不受控制地读出声。
“不，你不叫林启州，今日起你不能再是林启州。”维那打断了他刚念出声的乞戒文。
“为何？”
少年不再看那张纸，而是死死地盯着维那，攥紧的拳头让他捏着的那一块乞戒文皱缩在一起。
维那的声音平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为了你自己。”
不叫林启州，那他还能是谁呢？
他看着乞戒文开头空出的姓某名某，觉得这一张纸也在嘲讽他，他也想笑自己，可是笑不出来。
“从今以后，你的法名为释玄，法号释莲，记住了？”维那看着眼前的少年，目光不禁移到他额头伤口上。
少年的眼睫扑了扑，喉结又颤动起来。
“大德一心念我…释莲，今请大德为和尚，愿大德为，为我…做和尚。我依大德故，得受具足戒慈悲故…”
“释庆。”见乞戒文已经诵读完，维那伸出手去，让人递了把剃头挑子置在掌心。
剃刀在维那手里转了个方向，倏然打在刀面上的光激的林启州闭了闭眼。
林启州抬手将发带主动解开，被解了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