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挥手的观众中间显得特别镇定。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的镇定感染到,羽生结弦感觉自己的情绪也平和了许多,他默默的记住了那个位置,继续带着演员们一起绕场。
演出结束了。场馆被散场的灯光照亮,樂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放松了挺直的腰背靠在了椅背上。她看着周围的观众纷纷到冰面附近合影留念,这个场馆一时变得热闹嘈杂了起来,但很快又随着人群的散去而冷清了下来。
制冰车在冰面上发出嗡嗡的轰鸣声,盯着久了,也就跟着出了神。
去年的这个时候,她正陪着羽生结弦在冰场训练。那时候他刚刚恢复上冰不久,因为热衷于做她的滑冰教练,每天都会准时到舞蹈室直接把她接到冰场。只是那天,她已经在舞蹈室收拾好了东西,完成了拉伸,羽生结弦还没来。
她自己带着冰鞋到冰场,里面已经能听见有人在练习的声音,却没有音乐。熟悉的黑色纤长身影在冰面上飞舞,冰刀在冰面用力划过,滋啦的声响在空荡的冰场里像是来自灵魂的悲鸣。
“今天放你休息一天。”他结束了那段无声的节目,滑到出口处低着头,故作轻松的按住樂的脑袋揉了揉她的发顶。不等樂回答,他就自顾自的坐到长椅上开始换鞋,还没来得及修剪的刘海有些过长了,虚掩在了他的眼睛上。
她过去轻轻把他拥入怀中。
“樂,你说……应该记住吗?”他的声音闷闷的,“好像不应该忘记,但是不忘记又很残忍。那我记住可以吗?大家就不要记住了。我记住就可以了。”
她没有回答,只是指尖撩拨着他的头发,说着毫无关系的事情。
“头发真长,今天休息的话,我们去把头发剪了吧?”
怀里的人身体微微一僵,有些不乐意地迟疑着哼唧了一声,她温柔笑着岔开了话题。
应该记住吗?
那时候她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因为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那今天呢?樂仰着头看向体育馆的天花板,感觉好些隐隐有了些答案。
“辛苦啦!辛苦大家了!”羽生结弦换好衣服从休息室出来,挥着手向四周的工作人员点头致谢。接过长谷川递过来的水瓶,他拧开抿了一口。
下唇的裂口更严重了,嘴唇轻轻一动就会撕开,渗出新的血珠。喝进去的水里都带着一小股血腥味,提醒了他。
“亨雄桑,我的包,快快快。”他着急的摆着手。
“嗯?给!”长谷川急忙把包递过去,看着羽生结弦嘟嘟囔囔地在包里努力翻找,包里的东西被翻动得哗啦作响,“结弦桑在找什么?”
“唇膏……奇怪了,我记得包里有一个,完蛋了……樂要生气了。”他手在里面捞了半晌也没摸到,干脆蹲下把包放在膝盖上。但那支小小的唇膏似乎在跟他作对,怎么也找不到。
没办法了。
他掩耳盗铃似的咬了咬嘴唇,把裂开的血痕舔了个干净,这才往之前记住的观众席位置过去。
穿过一排排空置的座位,樂果然还在那里,靠在座位上仰着脑袋看着天花板发呆。
“在想什么呢?”羽生结弦悄悄过去,站在她身后的台阶上低头看着她。
他的影子遮住了一些光亮,把樂从自己的思绪里拽了出来,她转过身趴在椅背上抬头看他。
“没想什么。在等你啊~今天格外久呢……”她抬眼一眼就看到了他咬着的下唇,扯了扯羽生结弦的袖口示意他蹲下来,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唇膏,给他涂上,“又忘记涂了吧?”
“其实……我好像弄丢了……”他心虚地蹲在她面前,抬着眼睛看他,像只犯错后小心翼翼观察的狗狗。
“在这儿呢。”她探过身子把手伸到他的外套口袋里,变戏法似的摸出一支唇膏,敲了敲他的脑门儿。
“哇~在这儿呀,樂真厉害~”他说着凑过来要亲她,被一眼识破,被她用手掌抵住额头无法靠近。
“让你的唇膏在嘴上多待会儿,别想着蹭我脸上来。”樂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横了他一眼,自己起身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