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般时候,邵韵时却不知是该激动,还是怅然,最后,她摇摇头:“不,不完全一样。”
邵如归投来困惑的目光。
“死的方式不一样。”
不知想到了什么,邵如归笑得垂下了碧波,而后,他重又抬眼问道:“你今日来,是想要问我问题。”
“是。”
“你想知道什么?”
“我死的时候,你还活着吗?”
邵如归:“活着。”
“与倪相传信的北狄人,是你吗?”
“……是。”答到这里,邵如归收起了笑容,他正色看她,“可我从未想过害你。”
这一句出其不意,叫邵韵时绷住了唇线。
邵如归叹了口气,复又肯定道:“我知道你不相信,如今要你信我,恐怕也不容易。”
“……”
“只是如今,我既然想与你们早日结盟,所以,有些事情总是要解释清楚的。”
“解释?”
邵如归看她:“那一辈子我活得不算久,却也幸不辱命。只是终究是耗费了太多的心力,没能看着大桓越发繁荣。”
他停了一下:“北狄王贪婪却多疑,想要将他引入南桓瓮中捉鳖,实在是不容易。我与倪相谋划了很久,真的很久,你知道吗,你曾经差一点,就收复了整个大桓失地,差一点,你就能亲眼看着北狄俯首称臣,永无翻身之日。可你为什么要回头?你的狰首卫不该违抗倪相之令啊,他们应该带着你出城的。”
“狰首卫?他们是我的人,为何会听令于他?!”邵韵时觉得整个人都在颤抖,下意识地提了声。
邵如归似是怔住,片刻才道:“原来如此。”
邵韵时却不允许他乱打机锋:“你究竟在说什么?”
“公主,”邵如归唤住她,“你不想知道倪相是怎么死的吗?”
倪培卿是怎么死的?
她问过的,他也回答过。
他说,大桓没有了陛下,微臣却不能不顾大桓。
所以,自然是接替了她,做了新君。
如今听邵如归的意思,那便是还收复了失地。
原来那日他说的大桓不是南桓,并不是口误。
是的,就是这样的。
邵韵时看住碧眸的男子:“你是要告诉我,他最后替我一统山河,寿终正寝?”
“寿终正寝?”邵如归却是不可置信地扯了唇角。
“……”
“公主,那天三军汇于城内,你的禁军与倪相亲兵缠斗不敌后,倪相直言女帝已死,愿请北狄王入宫。我则率二十万京畿大军偷偷驻守城外,以号角为令,等着你带我们杀回宫去,重登大典。可我们等了你一夜……”邵如归顿了顿,“等我发现情况不对赶到时,城中已经一片血海。北狄王应是恨毒了倪相,将他开膛破肚。公主可知,如归此名,乃是倪相所赐。大桓,亦是倪相所托。可这原本,是他想送你的——凤华之礼。”
“轰——”
一声惊雷,亮如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