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又深又长。
循着酒香，就能看见尽头微弱的烛光。
烛光照亮破屋的大门，门口歪着喝得正起劲的绝生。
不过等他的人不止这一个。
“很高兴你能来，我已等候多时了。”
李长苏一边说，一边为十八斟上一杯酒。
“请坐吧。”他把酒杯推向十八，伸手致意道。
意料之外的人出现在此，十八瞬间警戒起来。
李长苏也没再强求，似笑非笑地步入正题：“都是聪明人，我就直截了当地问了。”
从锦瑶入关开始，所有的安排都被这个公主的侍卫破坏。
一想到这个，那双望不见底的瞳孔便愈发阴冷了。
“这段时间，你的想法总是与我的计划不谋而合。”他抿了一口酒，继续道，“我猜，应该不是单纯的缘分吧？”
这小子还知道些什么，从哪里获得的消息，又是为了什么。
李长苏想着试探出这些，也许还有谈判的机会。
十八只是幽幽地白了他一眼。
“知道还问。”
这句话噎得李长苏什么都说不出了。
十八想着赶紧和师父做个了断，免得让公主担心，于是不再浪费时间，抽出飞刀直指对方的面门。
“惜命的话就赶紧走。今晚，这里没你的事。”
威胁对李长苏并没有用，他只是耐心地提醒：“为了公主的安危，你最好还是坐下来和我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十八回答得很干脆，“伤害公主是报复太子的最好手段。你不会妥协，我也不会。”
话音落下，李长苏的眼里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这个侍卫什么都知道，甚至连他的最终目的都……
痛苦与仇恨犹如炮火，爆炸后的硝烟黯淡了所有光芒。
“真遗憾。”说着，他举杯而饮，“皇家又要添一只死狗了。”
烈酒入喉，他颇为愉悦地松开手，任由酒盏碎成几块。
“动手吧。”
语毕，李长苏背过身去，消失在深巷的阴翳之中。
——
寂静卷来寒风，风中是一声悠长的叹息。
“我的好徒儿，你叫我怎么舍得。”绝生仰首饮尽壶中酒，随手把酒壶一扔，“可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他晃晃悠悠地起身，晃晃悠悠地走近。
“或者，你现在就跟我走，别再管他们富贵人家的破事。”
不出所料，十八无动于衷。
绝生看着他一副忠贞的模样，冷冷地嘲笑。
“小子，你是被小公主骗了。她现在把你当个宝，转眼就能卖了你。”这是他十分熟悉的套路，所以说得行云流水，“先给你安上一些莫须有的罪名，然后……亲手把你推下地狱。”
说着说着，绝生垂下了眼帘，露出了难得一见的落寞。
不过十八依然不为所动。
“我不像你，挑主子的眼光那么差，还总是怀着不该有的奢望。”
不该有的奢望。
十八的话如同利剑穿心，疼得绝生开怀大笑。
“哈哈哈哈——你看得很明白嘛！”
话音刚落，长刀劈开空气，带着浓重的怒意直朝面门而来。
十八被击退了半步，勉强接下了这一招。
刀身映着绝生讥讽的笑脸，耳边是他冰冷的声音：“只是，你敢说……你就没有那些不该有的奢望吗？”
想要陪伴，想要守护。
想拥有她的真心，想独占她的全部。
“不……我没有！”
混乱之中，短刀出鞘，绝生连忙抽身躲避。
见对手笑意盎然地望着他，十八的大脑才渐渐冷静了下来。
师父在扰乱他的心神。不能再上当了。
事实上，绝生也没打算再逗闷子。
“就聊到这吧。”他大手一甩扔掉长刀，取出短刀活动了一下手腕，“时间拖得太久，会扣钱的。”
十八也抬起双刀，冷冷地道：“你拿不下这一单的。”
这份盲目的自信把绝生逗笑了。
“小子，你是打不过我的。知道为什么吗？”
短刀在他的手中转出朵朵莲花，终于落到掌心之中。
“因为……只有心中无爱，才能成神。”
说时迟那时快，绝生已然踏着寒风袭来。
师徒之间，你有招数，我有解法，顿时陷入了僵持。
不过绝生很快就厌烦了一成不变的套路，用起了出其不意的打法。
令绝生意外的是，十八并没有因此手忙脚乱。
就连那些很少用到的路数，这个徒弟都能面不改色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