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通常不会在晚膳之后唤他。
十八就在这个时候溜了出去,前去赴师父的最后一约。
毕竟已经发生了许多不同的事……还是小心为上。
他活动了一下右臂,快步朝宫门走去。
“十八!”
意料之外的呼唤令他神经一紧。
孤鹤似乎等候已久,风尘仆仆地上前:“这么晚了,你要出宫吗?”
“是。”
“那正好,我们一起。”
十八抿抿唇,回:“我去办私事。”
“这样啊,难怪你是这身装扮。”他看了看十八的夜行衣,面露为难地问,“额,一定要今天吗?”
“怎么?”
孤鹤挠了挠头,解释道:“你也知道太子最近在清剿京城的刺客,到处都设了埋伏。你这个样子……铁定会被袭击的。”
十八的眼眸沉了沉。
和师父交手注定是苦战。在此之前,他不能浪费任何精力。
“我本想着与你同行能避免误会。不过你好像不大方便……”思索片刻,孤鹤一拍巴掌,“啊,不如这样吧,你系上这个。”
说着,他从腰间抽出一条颜色颇为亮丽的发带。
绿中透红,红中带紫,紫中有蓝。
确实能一眼就看出不是那帮刺客会有的东西。
十八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这个颜色……未免也太张扬了。”他嫌弃地推开孤鹤的手。
孤鹤立马把发带塞进他的手里。
“就这一次嘛。我也是不想误伤到自己人。到时候刺客没抓到,埋伏的暗卫全被你收拾了,我怎么向太子交代啊?你就当……”
“好了我知道了。”他没有时间听废话。
哪怕十万个不愿意都写在脸上,十八还是把发带系了上去。
孤鹤满意地点点头:“行,那你走吧。万事小心。”
十八无言地致意,转身离去。
随着那条发带渐渐地融入黑夜,孤鹤的神色也凝重起来。
事实上,他没有出宫。
而是转了方向,匆匆地向华年宫跑去。
——
因为要参与使臣进宫的各种活动,锦瑟从早忙活到晚。
直到用完晚膳,她才终于空闲下来,打算研究那些意义不明的画。
只是一翻开册子,人就傻了。
空的!
每一页的字都不见了!
锦瑟赶忙合上它,希望是自己的错觉。
再次翻开,依然是一片空白。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看不见了?
她翻来覆去地审视着册子,眉头越拧越紧。
不对。
这本册子很新,像是不曾有人翻阅过的样子。
难道是被人掉包了?
“十八!昨晚有人闯入华年宫吗?”
十八没有回应,倒是侍候在侧的飞花接了话。
“公主,十八回房去了。他还要我带话,说您要是找他,就去他房里,他给您留了字条……”
说到这,飞花自己都愣了一下。
“咦?他不是不识字吗,怎么会写字条了?”
嘟囔的功夫,锦瑟已经冲出了房门。
不对劲!
自从那次因头痛昏迷后,十八就不对劲了!
虽然她也问过,但他似乎不愿提及。而这背后,究竟藏了多少秘密?
十八的房间陈设简洁,除起居必备之物以外再无其他。
纤尘不染的桌台上,雪白的字条格外显眼。
上面用颇为熟悉的墨迹写着——
公主,师父相邀,我会很快回来。特此报备,请勿担忧。
……
锦瑟拿着字条久久不言,飞花好奇地凑了过去,露出满脸惊诧。
“十八真的会写字啊!明明没读过书,怎么能——”
话说一半,飞花噤了声。
只见锦瑟指尖颤抖,脸色异常难看。
没读过的书的人会写字也就罢了。
而且十八的字迹,和那个记录她前世的字迹,一模一样。
所以,监视她人生的人,是十八。
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的重生会和他有关系吗?
现在的他……还是当初那个他吗?
疑问很多,获得答案的方式却只有一个:让十八完好无损地回来。
“公主?公主!”
孤鹤不知何时站到了她的身畔。
“十八已经出宫了。我们何时出发?”
她握紧字条,暂时把自己的困惑抛之脑后。
“现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