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没有半点烛火。
十八借着月光撬开门锁,带着锦瑟走进来。
她一边摸着黑往深处走,一边轻声地唤:“玉儿,你在吗?”
没有回答。
十八点起一根木柴,跟在她身后继续寻找。
忽的,脚下好像踢到了什么。低头看去,是一个鼓囊囊的旧麻袋。
十八躬下身来照亮周围,只见麻袋的破洞里……就是锦瑶伤痕累累的脸!
她的心脏一紧,手忙脚乱地解开麻袋。
突然的光芒晃醒了昏迷中的锦瑶。
意识回归的第一件事,就是拼命地用手臂护住自己的头:“不要,不要打我……不要再打了!”
“玉儿!”锦瑟抓住她冰凉的小手,安抚道,“玉儿别怕,我来接你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锦瑶才敢露出一双眼睛。
锦瑟望着她,温和而郑重地重复了一遍:“玉儿,是我。”
四个字直接湿了她的眼眶。她立马扑到锦瑟的怀里。
“阿弦!带我回宫,我想回宫!”锦瑶哭得口齿不清,把锦瑟抱得很紧,“我要让太子哥哥也把他们装进麻袋里打,往死里打呜呜呜呜……”
锦瑟摸摸她的头,把她从头到脚看了个遍。
全身上下皆是淤青,额头正中还有一块大大的红肿。
看来锦瑶是挣扎到最后一刻,直到那帮山贼把她打晕。
锦瑟又一次把泪流不止的她搂进怀里。
“好,我这就带你回宫,让皇兄把这些人全都装进麻袋里打死!”
锦瑶点头如捣蒜,把她抱得更紧了些。
“十八,快去发信号吧。等那群山贼吃完饭就不好了。”
他用火把燃起一个篝火,然后又架上门栓,把门反锁。
“如果有必要,我会在门外解决他们。”他一边说着,一边飞身跃到柴房高处的一扇小窗之上,“等我回来。”
语毕,他的身影便消失了。
木柴噼啪地燃着,火光和怀抱稍稍平复了锦瑶不安的心。
“阿弦,我会不会连累到你?”她的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他们打人真的很疼,我……不想让你也碰到他们。”
没等锦瑟回答,她扬起小脑袋,说:“还是让你的侍卫先带你走。这样你还能帮我去通知爹爹的护卫队。”
她握着锦瑟的手还在颤抖,眼神却真挚而坚定。
“我会坚持到他们来救我的。”
类似的场景,类似的台词。
锦瑟一时恍惚,忽的想起前世她好像有过许多类似的经历。
明明是两个人都陷入了困境,对方却更在意她是否能全身而退。
而她,总是欢喜地把麻烦事扔给爱她的人。
然后他们会微笑着目送她脱离苦海,再独自消化所有哀伤……
“我不走。”
她的声音在寂静中异常清晰:“我不能扔下你一个人。”
四目对视的几秒钟,她的温柔彻底瓦解了锦瑶的故作坚强。
终于,锦瑶绷不住了,一头扑进她的怀里。
“我就讨厌你这一点,永远不能让我潇洒一点……其实我很害怕,其实我一点都不想让你走!”
“我还讨厌你这一点呢。”锦瑟轻笑着捏捏她的脸蛋,“总是嘴那么犟。等哪天真把重要的人犟走了,我看你怎么办。”
“才不会呢……”
锦瑶的声音还有些虚弱,但是脸色着实恢复了一些。
她顿时松了口气,一边继续和锦瑶说话,一边等待接应。
没过多久,门外有脚步声传来。
两人激动地准备离开,却听见山贼们清晰的笑骂。
锦瑶顿时小脸煞白,在角落里缩成一圈,恍惚着念:“他们怎么来了?不能让他们进来……我不要他们进来!”
“玉儿,不用害怕。十八不会让他们……”
话音未落,反锁的房门被重重地推了一下。
门栓发出巨大的声响,直接击溃了锦瑶的理智。
“你们不要进来啊!!”
这声尖叫惊动了门外的山贼们。
“那丫头醒了!”
“她还把门锁了!”
“嘿,这小娘们!把门撞开,老子非得干死她!”
于是一群糙汉骂骂咧咧地开始撞门。
一下,又一下,锦瑶在那样催命的声响中愈发抓狂,每一声尖叫都生生地撞在了锦瑟的心脏上。
这样下去,玉儿非得疯了不可!
十八呢?难道还没回来吗?
走神的工夫,只听咔嚓一声,木质的门栓被撞开一道裂痕。
锦瑟倒吸一口凉气:不能等十八了,她得自己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