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2)(1 / 2)

保险起见,周洪在拐进无人小巷之后,又往深处走了走。

可是陆云旗等不了了,气急败坏地边走边问。

“那些真的是你的人?”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爹?”

“这么多年,我爹对你和对吴叔一样,你怎么能恩将仇报?”

周洪终于停下了脚步。

他转过佝偻的身躯,说得缓慢而沉重:“我没有恩将仇报。”

周洪眼中的悲痛与苍凉,像是一大根鱼刺,卡住了陆云旗的喉咙。

“我只是……必须要给夫人和小姐一个交代。”

提起伤心事,周洪瞬间又苍老了许多。但他忍住那些辛酸,从头给陆云旗解释起来。

“老爷最后的任务并不顺利,回来的时候已是时日不多,离世前恳求陆大人安置好夫人小姐,还叮嘱我务必照顾好她们。”

从偌大的吴府搬出去可不是件容易事。周洪于是向陆相提议,先把夫人小姐送到新居,他收拾好杂物随后到。

他亲自送夫人小姐上马车,给自己留了三天的时间收拾吴府,好好地和老爷道别。未曾想,三日后,他在路上碰见了陆相的马车。

下人毕恭毕敬地掀开厚重而精美的车帘,陆相神情淡漠地开了口。

“她们母女遭遇意外,已经过世了。你要不要去送她们最后一程?”

周洪彻夜未眠。

天擦亮的时候,他躺不住了,干脆起来帮忙做送葬的准备,无意间听到了相府家仆的对话。

“我看这吴大人的夫人和小姐就是被人害死的,根本不是什么意外!”

“我也这么觉得……吴夫人那个唇色明显是中了毒,我给她用了很厚的唇脂才盖住。还有吴小姐的脸蛋,啧,全是被刀疤毁了。”

“我还听丫鬟说,她们母女俩浑身是伤,吓死人了!”

“这明显是被人虐待过……”

对话的声音变得模糊,脑海里不好的预感却越来越清晰。

周洪要求开棺验尸,发现一切诚如所闻,夫人和小姐确实是被人害死的。

听到这,陆云旗露出了些许凝重。

“可是……这和我爹又有什么关系?”

他问得很小心,期待真相,又惧怕真相。

周洪颤巍巍地掏出一条残破的手串。那是只有生生扯断才会有的模样。

这不是爹最常戴的手串?先前爹换手串的时候,说是上一条丢了,怎么就这么巧就丢在了洪叔这,还成了这副模样?

有太多的问题想问,可周洪很快就解答了他的所有困惑。

“我还在夫人的手里发现了这个。”说到这,不知是替主子愤怒还是委屈,周洪的眼眶更红了,“也不知夫人生前究竟遭受了怎样的欺侮,才让柔弱的她有这么大力气扯下陆大人的手串,甚至死后都没有放手……”

“你不要血口喷人!”

哪怕陆相自己都未曾否认,陆云旗还是脱口而出。

在没有找到秘案阁之前,在没有亲眼所见之前,一切传闻都是假的!

周洪满脸悲戚,自嘲地笑了笑。

“我和少爷一样,起初也是相信陆大人的。只是每当我企图询问真相,陆大人都把我当疯子撵走……三番五次,我也就明白了——”

他抬起混沌的瞳孔,恨与怨纠缠在一起。

“沉默,就是他的回答。”

陆云旗的呼吸一凝,瞬间忆起许多陆相避而不谈的问题。

倘若这次缄默的背后是一对无辜母女的冤魂,那之前那些不言不语之下,又藏着怎样的真相?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不过都是你的臆测罢了。”陆云旗用干涩的声音,说给自己,也奉劝周洪,“真相如何,我会有自己的答案。但是在那之前……”

他知道,在夜半的京城中,只有爹经常对着厚厚的文书彻夜难眠;在动荡的朝堂上,只有爹始终专注于为民谋福为君谋略;在不实的骂名下,只有爹不会停下脚步,甘愿负重前行。

既然无人体会过父亲的辛苦,那么——

“任何人都没有资格评判我爹的对错!”

迷茫和恐惧虽让他动摇,但最终没能改变他的意志。

陆云旗朝周洪伸出手,不容置喙地命令道:“我不能让你拿着手串到处造谣。交出来。”

周洪被他吓退了半步。

“少爷,我向您坦白,就是希望您能给我留条路啊!”

陆云旗又逼近一步,捏住他瘦削的肩膀:“就凭你伪造请愿书这一点,我什么路都不会给你留!交出来!”

周洪一把老骨头被他抓得生疼。

可是再疼,他也要把这个有力的证据留下。

“少爷!您不要逼我,不要……”周洪忍痛避开陆云旗的次次争抢,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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