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策,失策。
顾禾原以为跟她妈说换了男朋友就能把婚礼暂时搁置,可没想到赵念芬女士在看过照片之后发来几段话。
“发展到哪步了?”
“你要和这个新谈的小朋友能结婚,婚礼照办。”
“反正女方家摆酒席就是吃个饭,大家聚一聚,顺便把礼钱收了。”
最后一句是重点......
为人父母大多好面子,亲戚朋友都通知了,既然能结,换个人也无所谓,只是顾禾没想到她妈这么看开。
搬起石头砸自己脚,这下玩大了。
顾禾起床盯着这几条来自早晨五点半的信息,一头又栽回床上,脑袋里一堆省略号......
不过她妈第一个问句是:“长这么精神,人靠谱吗?”
刚要下床洗脸,电话响了,又是亲爱的赵老师。
顾禾摘掉眼罩,拉开窗帘迎着晨光深吸两口气,企图让天地赐予她力量。
“喂,妈。”
“还没起吗?”
“嗯......刚醒。”
现在才不过七点。
“这位小朋友叫什么?”
还小朋友...那可是位大朋友,要不是看张叔面子,萍水相逢的,沈承其怎么会帮她?
顾禾脱口而出,“沈承其。”
“多大了?”
他几岁来着?张叔好像说过。
“三十四。”大约这个数。
“比你大四岁,倒也行,男人大点好,知道疼人,不像你爸本来就比我小两岁,心理年龄再减三岁,没我成熟。”
顾禾她爸五年前因车祸离世,赵老师时不时把他挂在嘴边,好的,坏的,碎碎念叨,换种方式的思念也是思念。
“你和小丁之前的事他都知道吗?”
“知道......我给你买的药吃了吗?”
“刚准备吃,昨晚心脏不太舒服,现在好点了。”
顾禾语气尽量柔软,“家里亲戚我通知吧,你别生气......”
“他不打算跟你结婚吗?”
“刚处没多久,还没到结婚那步。”
赵老师发挥教学时那股子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行,结婚可以先不谈,亲戚那边你也别管,月底前你把他领回来我要见一面。”
“我俩都挺忙的。”
“顾禾。”
不好,每次赵老师直呼顾禾大名,不是在批评就是正要批评她......
“我不发火不代表你能蒙混过关,多大的人了,对待感情这么儿戏,要不是看在你爸的份上......”
提起顾禾爸爸,好似到嘴边的火瞬间熄灭,“不说了,水快凉了,我去吃药,哪天回来提前告诉我。”
果然撒一个谎之后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顾禾亲自挖的无底洞,沈承其只不过递了一把锋利的铲子,却成了洞塌的关键。
下一步岂不是更艰难?
......
理发店上午没什么客人,顾禾在外面晾了很久的毛巾,手上动作缓慢而机械,连旁边修车的声音都本能屏蔽了。
脑子一团乱,翻来覆去思考怎么对付赵老师。
就在她拿起最后一条毛巾时汽修行门口开过来一辆银灰色大众,一个男人裹着军工大衣从车上下来,气冲冲走到杨鹏跟前。
“沈承其呢?”
“舅,你怎么来了?”
男人一脸不耐烦,“我找沈承其有事。”
“他不在。”
男人显然不信,越过杨鹏往屋里走,杨鹏张开手臂阻拦,“舅,其哥真不在。”
在屋里刚收完钱的沈承其闻声走出来,和男人面对面。
“怎么不接电话?!”
沈承其沉默了下,从牙缝挤出一个字,“舅。”
“别,我不是你舅,我可没你这么个白眼狼外甥。”
一旁的顾禾听明白了,沈承其才是这男人的亲戚,杨鹏只是跟着叫。
“听说我姐的房子卖了,你小子把钱藏得够严实啊!”
老王也从店里出来,和杨鹏一起站在沈承其身后,手里拿着分量十足的扳手,随时准备出头。
谁知沈承其说:“你俩先进屋。”
“其哥......”
“进屋。”
杨鹏不情不愿拉着老王离开,这种情况顾禾也应该离开才对,但她怎么想都有种沈承其会挨欺负的预感......
“别在这聊了,不方便。”沈承其视线向下,比他舅舅高大半头。
“你不方便,我还没时间呢,把我姐的卖房款分我一半,马上就走。”
沈承其低头点了根烟,像在压火,“分不了,钱被我拿来开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