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漠儿了!”
胡春宠溺摇头斟满酒,胡氏则是轻抚蓝漠的额发。
她确信,三子既流蓝氏血脉,皆非池中之物,怎得贪恋母女之情,误了前程。
“自当远行。”胡氏简言。
数日后,胡氏为蓝漠收好行囊,送别门外。
“壮志安于正道,前程方可顺遂,文也好,武也罢,当自强自立。”胡氏叮嘱着,潸然泪下。“在外、切莫软弱,让人欺了去……”
蓝漠抱拳告别,“娘,漠儿知晓,定寻良业、衣锦还乡!”
辞别母亲,兄妹二人座往京中马车之上。
方圆经内皆为蓝漠未曾领略的光景,她望着昔日的方寸之地渐行渐远,磕里村愈发渺小,直至消失于大磕山脚下。
蓝漠鼻子一酸,泪涌而出。
“小漠可愿与两位哥哥一同下海经商,银钱颇丰!”
蓝漠悄然抹泪,“小妹不执着于财,只愿世态安然,居于方寸之间便可。”
“当真是后生可畏!小漠年纪轻轻有此心胸,为兄实在不如!惭愧惭愧。”
胡春很是欣慰,“经商即相与众人,其中弯弯绕,你且自幼性情纯良,唯恐遭人算计,两性相悖,不染也罢!”
蓝漠点头示意,从衣襟内掏出那宝贝抄本,翻书低喃而阅。
“卷第一,采药时节第一……论曰,夫药采取不知时节,不以阴干曝干,虽有药名,终无药实,故不依时采取……”
“菊花,正月采根、三月采叶、五月采茎、九月采花,十一月采实,皆阴干……”她轻抚额间,感叹:“单单一菊花,采摘竟也有如此多的讲究!”
胡春:“你既叫我寻这书,感悟医道,日后可是想从医?”
“正是!”蓝漠被问兴头之上。
“求医问道,治病救人,乃天地要事!若能成医,救人救己,世间无疾,岂不美哉?”
“这《千金翼方》是唐代孙思邈先生所撰,大有学问!待我好好研习一番,来日造福于世!”她激昂道。
“医道确为积德积福之事,大哥自当相助。”胡春将袖中所有银钱尽数交给蓝漠,“小漠,此行,道阻且长,若遇坎坷,上元寻我!”
“好!待我闯出星河一片,上元再会!”
蓝漠在江宁下了马车,兄弟二人由此分道而行。
告别风拂春柳,细草原袤,至此,蓝漠在命运推簇下,踏上离乡之路。
她浑然不知,经此一别,变数之多,致多年后故土重回,物是人非,寸土恰不似年少之时。
-
初入江宁,人海齐涌入眼,耳边尽是哗然。
蓝漠迈着生涩且兴奋步调,前景之繁华让人望而生畏,此番是她与山外之世的首次交锋。
片刻,蓝漠视线被前方进出接踵的人潮吸引,她上前一道究竟,仰首观之,是栋三层酒楼,外观精雅,楼间牌匾之上赫然刻着三个大字:柳巷院
蓝漠虽未得先生之教诲,但胡氏乃大户出身,从小琴棋书画耳濡目染,在她经年引导下蓝漠倒也识得许多字。
“柳巷院……”她嘀咕着,“酒楼茶肆,烟花柳巷,像是个……”
蓝漠虽年少未经世事,但对声色之事却也明白几分。
须臾间,一扮相妖娆女子惹得蓝漠注意,她着一抹胸,肩头只搭片薄纱,半袒胸,驻于酒楼外,正挽着个无辜路人拉扯着。
未等蓝漠看明是作何,一张脸骤现,挡住了她的视线,只见一体态丰盈的女人贴了上来。
“何人!——”蓝漠受惊连退几步,向后倾去,两眼一黑。
再醒来时,她发觉正置身于客房之中,正被一群姑娘围着观摩,面前骤现诸多生人面孔,初来乍到的蓝漠现下如惊弓之鸟一般。
她从床上坐起,瞧着眼前女子,个个儿样貌不俗。
不禁感叹李白先生诗之秒,当真诚不欺我,此景堪为: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蓝漠视线挪至一旁椅上那女人身上,她虽已人到中年,却不失风韵,微笑中透着狠历。
“都先退下,逸哥儿留下。”女人见蓝漠难色,将人皆打发下去,遂撑起笑脸。“小兄弟现下身体如何?”
胡氏自小惯爱给蓝漠穿兄弟剩下的衣衫,即便是自己的衣物,也多为深色,加之不拘的性子,成日挽起衣裤于溪中捞鱼,十岁以前,村儿里皆以为胡氏第三子也是个清秀的男娃娃。
蓝漠闻此,垂眼瞧着自己深蓝的深衣,未觉不妥。“我是女子,而非男子。”
张掌柜一怔,“姑娘也好,男子也罢。”
她拾起茶壶,给蓝漠斟上,“鄙姓张,乃此酒楼掌柜,唤我张掌柜即可,小姐是何许人也?如何称呼?”
“掌柜抬爱,算不得小姐。”蓝漠误以是自己身体不适,幸得张掌柜相救,便以如实相告,“我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