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山(1 / 3)

洪武二十六年,锦衣卫蒋瓛告玉谋反,此言使正加强集权的明太祖朱元璋深感不安。

遂以凉国公篮玉欲图谋反之罪,将其逮捕下狱,剥皮楦草,抄家、灭三族,并株连蔓引,史称蓝玉案。

为逃族诛连坐,篮玉初有身孕的妾室胡氏,携篮玉两幼子蓝春、蓝斌一路向南,隐伏卜居于大磕山之下,并将二子之姓改为胡姓。

次年,胡氏腹中之子诞生,为悼念亡夫,胡氏将襁褓之婴取名胡漠,滞此,事农桑,勤耕作。

蓝氏族人不忘胡夫人恩德,定下祖训:“生姓胡,死姓蓝。”,故胡姓子孙生前以胡姓存世,死后墓碑之上皆刻下姓蓝,历年数百而成巨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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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七年,春,磕里村。

溪边一清朗少女,头戴斗笠,脚踩草鞋,提着竹篓向山脚木屋奔去。

“娘!”

胡氏正坐于矮凳上挑谷子,闻蓝漠归来,忙搁下手中簸箕迎上。“漠儿回来啦!”

蓝漠将竹篓颠到地上,脸上尽是掩不住的自豪,兴奋道:“看看女儿才打的鱼!”

“漠儿的捕鱼之技愈发纯熟。”胡氏瞧着那满载的竹篓,欣慰笑着。

“那是自然!女儿将来会成为远近闻名的渔伢子!”

“远近闻名的、渔伢子……”胡氏闻此,脸上骤现担忧。

蓝漠俯身将蹦出竹篓的鱼拾起,面容稍作落寞。“娘亲、不喜女儿当渔伢子?”

“此乃傍身之技,固然好,可漠儿,你作为…你心中自当承有报复才好。”

胡氏面慈,但言语间透着怒其不争意味,“遥想你爹爹当年征伐战场、建功立业,你怎得只想屈居于溪水河畔间……”

“爹爹爹爹!”蓝漠闻声立马撇起嘴,一屁股坐到地上。

“总听娘亲说起,却始终不知爹爹究竟何人!”

“何人?何人惹我家小漠不悦了,倒叫你在地上打滚儿撒泼?”一声爽朗的男中音打断母子二人的对话。

蓝漠闻声望去,只见一个眉眼间与她有几层相似之人,正手提包袱驻足院前。

“大哥!!”蓝漠从地上一跃而起,扑到胡春怀中。“大哥!我可想死你啦!”

“老大回来啦,一路可还辛苦,舟车劳顿,快进屋歇下。”胡氏关切道。

“娘,我不累。”胡春轻抚胡氏鬓发,“娘、又多了好些白发。”

蓝漠上前接过胡春手里的包袱,“此番大哥又给我带什么好吃的啦?上次一别,已有三月,当真是想念兄长大人!”

“我见你呀,就是馋嘴,哪里是念着我。”胡春宠溺的轻轻刮着蓝漠鼻尖。

“漠儿总叨着大哥何时归呢。”胡氏携着两人入门,“你们兄妹二人叙旧,饭马上就好了。”

蓝漠目送胡氏去到厨房,“大哥大哥!上次托你在城中寻的书籍,可寻得?”

“寻来了。”胡春从包袱中摸出一本已被翻得破烂的抄本。“且看着你何时想起这挂呢!”

“自然是不能忘!”

蓝漠接过那快掉渣的手抄《千金翼方》,如视珍宝。“多谢大哥!”

“此物市面并不流通,我花了好些时日、托人方寻得一本,虽为手抄本,却已是凤毛麟角,你是从何处听来此书的?”

蓝漠侃侃道来,“数月前,我在溪边捞鱼,途径二人,像是做官之人,听闻他们谈论此书之矜贵学问,小妹心生敬畏,想若能一观,倒也不枉一闻!”

“聊什么呢,漠儿这般雀跃。”胡氏将刚宰的家鹅,霍出四菜一汤,盛放在桌。

“琐碎之事罢了,许久未进母亲之手的饭菜,甚是想念!”胡春入座席间。

“大哥!当真是沾了你的光!”蓝漠抄起筷子,夹起一鹅腿送到嘴里。

“小丫头,瞧你说的,倒像是娘委屈你了。”胡春将另一只腿亦夹到她碗中。“喏、都给你都给你。”

“老大,你和阿斌在京中定要相互照应,还有,切记无论内外,都要记得你们姓胡,而非蓝姓。”胡氏苦口婆心。

“娘,多年如此,儿子牢记,上元只闻有胡氏兄弟,未见蓝姓,切莫挂心。”胡春应着,瞥向胃口极好的蓝漠。

“小漠,可愿意到京师与大哥二哥一同经商?你已年满十六,应是历练之时,得寻一前程,成日在家摸鱼可还行?”

“历练?”

蓝漠自小烂漫,寄情于山水,日子虽清贫,倒也乐哉,奈何故土难离,她安于现下,从未想过离开磕里村。

蓝漠顿觉口中鹅腿寡然无味。

胡春胡斌已成人成家,经商在外,胡氏自然更挂心于蓝漠这一亲子,寄予厚望,“今日你大哥从城中归来,待来日去时,你且一道跟去。”

蓝漠神色大变,“漠儿不念其他!只得陪在娘亲膝下!”说着,她便扑到胡氏怀中,“娘亲当真心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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