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条也更加清晰,脸颊处微微有些凹陷,并不是瘦的,而是成熟的印记。眉眼看起来很坚毅,坚毅中又透着温柔。宋璞再也忍不住,他是他,可是他好像又不是他了。为什么他变了呢。
泪水迸涌而出,她的目光像是在祈求,像是在搜寻,可是无果。
边诩低声道:“你先休息,我去煮面。”
宋璞是近乎狼吞虎咽吃着他煮的面,面的味道很好,并不是敷衍了事做的。而边诩只是随意地伸展双腿虚靠椅子扶手,看她趴在客房小书桌上吃。女孩儿总也忍不住地去瞧他别扭的姿态,边诩这才残臂示意了下,说道:
“扩张器,为后期手术切掉背上的疤备皮。”
见他主动提及,宋璞终于有勇气和他对话:“你要手术切掉疤?”
“疤痕增生影响活动。”他解释。
“不是为了好看么?”他沉默了,感觉说了傻话,又接着问,“要做几次?”
“不出意外,六七次。”
大概是听明白了,她低着头想,竟然要六七次!随后问道:
“可以不做吗?”
边诩看着她:
“当然不行。”
又是尴尬的静默,于是他打算起身离开:“没什么事的话,我去睡了,碗你放厨房水池就行,有洗碗机,我洗。”
女孩儿也跟着起身,拿起碗筷,问他:“你害怕吗?”
“怕啥?不怕啊。”边诩不假思索。
宋璞抿住唇角,神色里可能有担忧可能有心疼,光线不好,他也看不出来,更没有那么多心思去猜。
“会疼的。”
他说:“现在也好不到哪儿去啊。你快休息吧。”
“碗不洗吗?”她问。
边诩瞧了眼:“明早。我累了。反正机器洗。”
已经很晚了。
走出两步,他停下来:“哦,对了,你头上那伤看着不太妙,药箱在电视柜,自己找。这房子小,也就一个洗手间,得麻烦你和我共用,你进之前记得敲门,或者喊一嗓子。”
“谢谢。”
“哦。”他迈步,已经走到自己的卧室前,然后听到女孩儿隔着餐厅,在厨房里的那声:“晚安。”
好吧。
“晚安。”
宋璞去洗漱时,边诩的房门已经上了锁。洗手间布局看不出有多么方便残疾人使用,从房间各处的情况判断,平时就只有他一人住,宋璞有点儿想象不出他怎样独自生活,可能,那是另外的命题了。
厨房确实改造过,灶台案板水池电源都安装得很低,方便他用,煮面用过的锅还随意丢着,宋璞也就照他说的放下碗筷回了房。
客房床铺干燥舒适,被单也很干净,还有一股淡淡的洗衣液香味,房间虽老旧,墙壁却都保护得很好,一点儿污渍都没有,陈设简单,摆放整齐。她想起洗手间里的台面,也是如此,每样物品都是整齐的,以前的边诩,是这样的吗?她有点想不起来了。她并没有足够地了解他,记忆里,也只知道他非常敏感和温柔。那个时候,她花了太多心思伤害他了。
宋璞也快到极限,前一晚彻夜未眠,这一整天又发生了太多意料之外的事,本以为会露宿街头的,谁知,她却躺在了边诩家的床上,然而,她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