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千沛按住自己心口,银哨在胸前的皮肤上,与皮下热烈澎湃的火晶随着心跳一起震动。
能吹出这样哨声的……
阙蓝在家里出了什么事吗这样急?
她刚刚踩住马镫,墨雨就甩开蹄子奔了出去,一句交代也没留给徐一品。
在枢密院内不知天日,只知道早晨进去的,没成想出来然过了午时,这个点,王老四应该去小院子里陪阙蓝吃饭啊。
今日街道上人多,再如何心急如焚也跑不起来,隐约又听到三声哨音,李千沛心里直发毛,原本开年的喜庆全部被冲散了,心里想着该不会小皇帝开年第一件事就是让李晟海来府上给阙蓝送白绫吧。
好容易到了北宸大街,远远看到将军府门前停着的马车,眼生,看不出是谁家的格制,墨雨还没有减速她便站直了身子,两只脚站在一侧的镫子上,准备随时跳下马背。
一人一马十分默契,墨雨冲到府门前稍微一减速,李千沛就纵身跃下,没法立即停下的马儿直直冲了出去,险些撞到门口站着的两三个人。
女将军单膝着地,根本没注意府门开着一半,门口站着的访客,以及与访客交涉的小厮,直直跑进了府里。
“诶,郡主……”来访之人在她背后叫她,声音不熟。
穿过半个府宅到了小院子里,李千沛愣了愣,寝室门开着,三五和希日莫站在门口,小姑娘眼睛肿肿的,还在吹哨子。
“怎么?”李千沛来不及判断眼前的情形,粗暴地从小姑娘嘴里夺走了银哨,“怎么会在你这里?!”
“啊……小鸾哥哥不见了!”三五哭喊出来,明显被李千沛刚刚的动作吓到了,“早上我来给他送药的时候还好好的,我问他中午要吃什么,他说想吃向荣坊的豆腐,我便急忙赶着出去给他买……中午做好了送来,他就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李千沛绕开她,径直走进寝室内。
她努力回忆早上她走的时候的情形,阙蓝木然地坐在榻上手指拽着被角,对她提议的下午去见罗院首不置可否,与前几日几乎一样的低落。
他已经失明七八日了,最开始的两日李千沛还问过他有没有好一些,能不能看到一些光,后面几天他起床活动,打翻了水杯桌椅,也打翻烛台和火盆,所幸李千沛一直陪着他,只是身上青紫了几块,没有演变为更大的意外。
他活动得越来越少,话语也越来越少,夜里总是背对着她颤抖。
这寝室里的一切都和他在的时候一样,只是茶几上多了一碟炸豆腐和山茶花酥酪。
小年夜那天的炸豆腐就没吃上,大年初一的也没吃上。
“小鸾哥哥把银哨和白玉留在茶几上的……人就不在了。”三五跑到她身边,指着说。
李千沛回头看一眼希日莫,还来不及发现他手铐脚镣尽数不见了,只是问:“白玉?”
“嗯。”三五应着,把死士烟的生牌也拿了出来。
“他,”当真是什么都不想要了,李千沛突然哽咽一下,仔细看了一遍哨子上的银链,链子完整没有拉拽的痕迹,是他自己摘下来的,“他什么都看不见,怎么出得去这个院子?全府上上下下这么多双眼睛,没有一个人看住他?他能去哪?”
“芩姑姑吹哨唤来了鲫鱼哥哥,已经跟着出去找了,小鸾哥哥、哥哥不会有事的。”三五继续交代着情况,对于阙蓝的担心她并不比李千沛少。
她有些头晕,握着属于阙蓝的那枚银哨连连后退了几步,跌坐在榻前的脚凳上,他怎么出得去后门呢?北城他熟悉吗?带钱了吗?会被人带走吗?以他的穿着大概很容易被人盯上吧。
转而想起刚刚堵在府门前的两个人,抬手摘下刀架上的黄鹤,气势汹汹地冲了出去。三五见家主莫名失了理智,一边流眼泪一边小跑着跟了去。
“家主家主……”
待到了府门前,门房小厮还在跟那两个访客耐心解释将军今日不便,李千沛一把推开小厮,一脚蹬开半开的府门,一眨眼黄鹤雪亮的刀身就贴到了访客的脖子上。
那人一愣,脚下一软一屁股坐到地上。
来的却是欧阳钊。
李千沛不认识他,立即跳出门槛刀尖点在他的胸前,问:“谁!”
来的时候就满头是包的欧阳氏大伯面对失了理智的女罗刹,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随他一起来的儿子面上也有青紫,此刻被吓得没法动弹,哪敢上前为自己亲爹挡上这么一刀?
“李、李玉龙,别以为你这样我就怕、怕你,我欧阳钊今天就是上门来讨个说法!”他虽在门廊下躺着不敢动,还是勉强将一句话说了完整。
“欧阳钊?”李千沛眉头一锁,刀尖又下了一寸,“你来做什么?你绑了阙蓝?!”
“阙……蓝?”双方都听不太懂的当下,欧阳钊只能把自己事从头到尾说了个大概,“我今日来,就是来要个说法!你们玉字军凭什么包围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