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可要替玉龙照顾好伯衡啊。”
李小满俏皮地眨眼,一副义不容辞的样子。
似乎整个宴会现场只有徐一品一个人在受刑。
来宾入座这个环节便耽误了两刻的时间,嘈杂初定,李千沛听到一两声回声悠扬的铃铛响,听不真切,寿王摆弄着手里“小小的”酒杯,准备着开场的酒词,然后叮铃铃的声响再次钻进李千沛的耳朵里。
“玉龙,听到了吗?”阙蓝问她。
还没等到她回答,玉殷踏着四方步手执拂尘腰悬三清铃,飘飘然进了厅来,喜欢披散头发的他今日也将发髻梳的整齐利落,雪白的头发加上紧致的皮肉,对比鲜明又和谐,甚至可以说带着神仙宝相。
李千沛心里咯噔一声,与对面的徐一品对了一眼。
成为全场焦点的玉殷没有丝毫怯场,径直走到寿王身前,拂尘一挥扫尘埃、三清铃一转清灵智,他向李圭抱拳行礼,“殿下福生无量。”
寿王坐正身子受了他这一礼,高兴得眼睛都成一条缝了。“这位是凤池山玉殷道长,今日也拨冗出席,本王,啊哈哈,感怀慈悲,哈哈。请与白家主同坐,幂迟兄,不介意吧?”
白芷汀有些神游,猛地被铃声拉回来,说话还是得体:“蘋风万幸与仙师同桌。”
玉殷冲着李千沛勾了勾下巴,两人互道一声“福生无量天尊,不可思议功德”。他与白芷汀并排而坐,美貌与仙气在两人之间平衡,颇有些赏心悦目,若是放在江湖之上,或有无数卿卿愿意为两人折腰。
“这两人坐一块,还真是……”作为这厅里唯二的女人,严芝翎轻声赞叹,“你这师兄,跟皇家关系不错啊。”
严芝翎说话一针见血,这也是李千沛对于自己这位师兄猜不透的地方,他曾说的庙堂江湖皆是修行,或许是自己修行太浅,无从通晓师兄内心之道,时而还生出些亲疏难辨的困惑。
终于,双相缺席,宾客归位,寿王提了今夜第一杯酒。
酒过三巡,李圭说了好几轮无关紧要的场面话,现场气氛已经热络起来,来宾自然而然开始相互走动,执杯起身的和稳坐不动的,一眼就能辨别品衔高低。
“诶,喝了这么多酒说了这么多话,也没听出点端倪来,这请客吃饭,由头是什么呀?”严芝翎喃喃自语,说的都是李千沛心里的话,转头又说,“白果果没来,白幂迟算是代表白氏来的,可谁代表枢密院啊?枢密副使也没来,这搞军政的怎么回事……这么不合群?李玉龙,他们也管你吗?”
“谁也管不到我。”她说。
严芝翎又坐成没形没款的姿势,瞟了眼阙蓝,笑了笑,说:“不如猜一猜,陛下准许今日的宴会大操大办,到底为了什么?”
“算了吧。”李千沛毫不客气地讽刺道,“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们要是真不知道董相就该亲自来了。”
“哈哈哈。”严芝翎笑得恣意,引得身后几位中书门下的大人频频瞩目,她浑不在意,点了点兰加志,“跟将军多学学。”
“是……”兰加志低眉顺眼地应道。
“今日莅临的官员皆是五品以上,论官衔,兰大人不应该在这里啊。”李千沛面无表情地说,“还是大人的福泽深厚,机缘好,可要对恩人鞠躬尽瘁呢。”
兰加志面上浮起一阵青一阵白,也深知今日李千沛定要在自己身上出口气才肯罢休,依然是俯首帖耳的样子,说:“将军说得极是,拏云谨记。”
两人之间这样的氛围,严芝翎反倒露出一丝满意,再多看几眼阙蓝,说:“小鸾看起来气色不佳呀,要不要紧呢?”
这时,厅外传来一声锣响,原本只有些许灯笼照亮的池塘猛然亮了几分,小厮们搬来许多巨大光泽的铜镜,镜前映着成排的蜡烛,转动镜子将光源聚拢到池面的第一座桥上。
顿时,喧闹的宴会厅安静下来。
寿王招呼若荷扶自己起身,好容易舒展了手脚,笑眯眯的白胖子用扇子指了指门口:“本王今日为诸位请到了胭脂榜探花,千山暮雪琴舞双绝的寄南姑娘,为诸位助兴。”
低声的赞叹在厅内蔓延,寿王首先离席走出门口,“诸位且出来近观。”
众人纷纷起身外走,徐一品走到李千沛身边,李小满像个甩不掉的粘豆包,粘住他片刻不撒手。
“寄南有任务?”她避开李小满,问徐一品。
“不算任务,混个脸熟抬抬身价,你去看看她跳舞吧,简直……”流连欢场颇具心得的徐一品想了想形容词,最后说,“无与伦比。”
“伯衡当真没存私心吗?”李千沛笑问,冲着李小满点点头,说,“小王爷,伯衡眼下身子弱,请代玉龙照顾好他。”
“……”
“好嘞,表妹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