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兰(1 / 2)

果然,城楼上守城的厢军乍一见缓缓行来的骑兵,以为自己花了眼,急忙往城门下喊道:“骑兵!有骑兵!”

重阳将至常平仓发粮,今日进出城门的百姓不少,城门口设卡的兵勇听到城门上的呼喊,互相之间看了看有些摸不着头脑。

眼看着那片黑压压的人影进了,城楼兵不得不拉动城楼上沉寂许久的的铜铃,一阵胡乱的叮铃哐啷之后,他们才从军械箱里拿出生了灰的弓箭架到女墙上。

厢军的老弱残兵原本就只有维护治安的作用,大多都是戍边退下来的屯田兵和游手好闲的街溜子,既没有接受什么武装培训,也没有机会对抗正规军。

楼下的士兵总算感觉到骑兵蹄子踏地的震动了,互相之间还没有拿定主意,便有十几骑先行到了城门前。

清一色的黑马黑甲,左腰手刀右腰匕首,背轻弓带箭筒,按照兰加志的指示全员佩戴面甲,白日里见了这一行骑兵像见了地府的使者一样。他们在城门口站定,并没有下马的意思,为首的肖机语举起一块令牌说:“玉字军奉命护卫北巡钦差,请同袍们将城门开到最大,方便玉字军进城。”

“玉……玉字军?”城门厢军刚要伸手去接那块令牌仔细看看,空中却落下几支懒懒的箭矢,他立刻冲着城楼喊道:“几个坎怂混卷子!手滑了嘛?”

骑兵们也跟着抬头看了看,楼上女墙后的厢军立刻撤了。

“完球了,这钦差是去崇宣城了嘛!咋来咱们这了?”门口的设卡士兵痴痴念着。

肖机语没有耐心与他多交代,又说了一遍,“请将城门开大,钦差马上就到。”

厢军互相之间再次递了眼色,知道眼前是惹不起的主,立刻将设好的关卡尽数拆走,又将百姓的通道挪到右边,左边腾出一半的城门给骑兵入城。

“多谢,还有两件事想要同袍配合。”肖机语收起手里的牌子,叫住了想要跑的士兵——大概率是想即刻跑去给州丞报信。

“呃……小的能办到的话……”

“第一,骑兵进城之后还望同袍们配合清理一下街道,避免发生冲撞百姓的事件;第二……”肖机语从马背上伏低身子,靠近他小声地问,“请问原先夏州丞的宅院在何处?”

士兵打了个颤,看着面甲上露出来的一双单眼皮眼睛,知道现下若是撒谎即刻就会被戳破,犹犹豫豫地说:“在,在城西安宁坊,唯一一处紫色大门的五进宅子。”

“紫色?”肖机语琢磨了一下这个细节,直起了背,“多谢同袍了,去向陆大人报信吧。”

厢军士兵再打了个颤,脚步踟蹰了一下,还是一头跑回城里去向陆骢报信了。

“安宁坊紫门宅,走吧。”说完带着这十几骑率先进了永兰城。

云州,永兰城,安宁坊。

即便还没有一位北三州任职的朝廷命官见过他,兰加志依然将穿戴整理到了最得体的样子,交领、腰带、官帽飞翅都检查了一遍才踏出车门,一脚踩在昔日夏无疑的宅前,他深深的吸一口气。

兰加志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可能仅仅一年前,这个宅子的主人还统管着云州的全境,阖家上下二十几口住在眼前的宅院里,可是……夏无疑死在了他的手里,不管有心无意,确实是他亲手将毒药送到了那可怜人的面前。

夏无疑将那三页纸吞下后张开嘴露出牙齿和舌头,向他证明他确实吞掉了。

记忆里的云州州丞一直就是那副将死的样子,浑身都是污垢、伤痕和秘密,与他素昧平生却因他而死。

再多深呼吸了几次,兰加志对身边的肖机语说:“去请通判大人了吗?”

“去了,在粮仓派粮呢,没跟陆大人在一起。”肖机语依然戴着面罩,他下意识扶了扶边缘,笑了一声。

“笑什么?”

“大人有所不知,咱们将军每次要耍横的时候,就要穿甲蔽面,徐大人总说她走起路来像个恶霸。今日末将这般,倒真算是玉字军一脉相承。”

肖机语的这段话稍微消解了一些兰加志心里的愁苦,一想到李千沛便觉得任何潜在的危险他都能战胜,他回头看了眼下车后面色稍好的同僚,说:“通判到了就请进来,别的人来……就在外面候着吧。”

抬手拂在紫色的厚重木门上,兰加志略显干枯的手腕从绯色的袖子里露出来,按大裕规格来说,除非是皇帝赏赐特批,只有正一品能用紫色,太/祖至今两百多年,除了开国亲王有过正一品衔之外,大裕再没出现过正一品的实际官职,只极罕见出现几个封无可封的虚衔。

夏无疑,一个五品州丞,住的是五进的院子漆的是紫色的宅门,要是帝京氏族知道这件事,等不到皇帝治罪,唾沫就能淹死他。

兰加志叹了一口气,手腕用力推开了气派的对开大门,一面洁白润泽的镶玉影壁映入眼帘,“嚯。”兰加志忍不住感慨一声,影壁的作用是为了视觉上隔断内外,并没有实际功能,帝京大户无非用木头和怪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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