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刃上的强烈震荡令沈流韬整个上身短暂麻痹,他来不及抬起手里的半截手刀,李千沛便凌空一脚踢到他胸口,他听到体内传来的一声闷响,整个人不受控地向后连退十几步,最终跌坐在地上,喉头涌出一股热血,他撇过头吐了出来。
黄鹤出鞘,斩的可是多年来的情分。
沈流韬胸骨裂了,站不起来了。
收刀回鞘,想摸一摸阙蓝失色的脸,却看到自己手上没来得及清洗的血迹,她最不愿意他这张皎洁的脸上留下一点污渍,便换做对他眨了眨眼。
走到沈流韬身前蹲下,他扬起一张疲倦癫狂的脸看着她,勉强咧开嘴笑了,又是一口血流出来,她拿袖子给他擦干净。
眼角泪水不停地下落,他嘴唇张合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白骨森然的手指勉力勾住她的衣摆,还是在笑的。
“流韬啊……”她的手指擦拭着他的嘴角,她一度认为他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弟弟,“等你好了,再细细跟我说,好吗?”
他轻轻摇摇头,抬起手指了指她腰间的黄鹤。
他求死。
“不行。”她马上拒绝,她不能让自己最信赖的骑兵指挥使白白送死,“我说过的,你要死,只能死在战场上。”
他的手颓然落下,眼泪无声地流了满脸。“李、李玉龙……”他的喉头蹦出她的名字。
“嗯?”她也是一惊,相识六七载,第一回听见他叫自己名字,她不禁凑近一点,“想说什么?”
他露出一个疲倦至极的笑意,仿佛伴随着此生最后的血与泪,在她耳边说出了自己的心意。
心底那根又轻又痒的羽毛,小心翼翼地掏出来给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