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到颈侧，想摸摸是不是还有脉搏，却不管怎么尝试都触碰不到自己的身体，手直接穿过脖子，落在了床榻上。
楚时霜无奈，静静趴在床边，摸不到脉搏心跳，她只好观察一下还有没有呼吸了。
幸好，她的胸口仍缓缓起伏着，楚时霜松了口气，虽然还摸不清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但人没死就是好事。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仍穿着入睡时的那身白色里衣，整个人却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
她这是变成了鬼吗？
那她能飘起来吗？
这个念头刚起，她整个人就浮到了空中。
楚时霜：！！！
她尝试几次落地又浮起，在屋内飘了一圈，又回到床边，平复了一下第一次做鬼的心情。
她望着另一半垂落的床帐，伸手戳了一下，能碰到，又仿照控制漂浮落地那样，心里想着“碰不到碰不到”，再次伸手戳了一下，手指如她所预料那般直接穿过了床帐。
又挑了几样别的东西，练习了几遍，她便逐渐熟练了起来，打算去外面逛逛。
不知道皇宫里还有没有别的鬼，听说皇宫里每天都在死人，会不会遇到的都是冤死鬼？
她穿墙到了殿外，她住在偏殿，出门便是有桂花树的那个园子，还未去过明流宫里别的地方，左右两边的屋子都黑漆漆一片，她挨个穿墙进去瞄了一眼，都没人住的样子。
她沿着偏殿旁边的一条小路去，路上一排连着的几间屋子，瞧见了两间透着烛光。
她正欲飘过去，却见其中一间的房门开了，一个人走了出来。楚时霜下意识往柱子后藏，随即想了想她现在是鬼，应该没人看得见她，但保险起见，她还是先留在柱子后，偷偷观察着出来的人。
出来的人是圆脸宫女，提着个空水桶，瞧着是要去打水的样子。
楚时霜眼睛一亮，鬼鬼祟祟跟在她身后，半路她又遇见了另一个小宫女，二人说起了话。
楚时霜眼睛转了转，她这一身白衣，在夜里应该是很显眼的。她极快地从这一头飘到了路对面的那颗树后，明微背对着她看不见，但另一个小宫女是面朝她这边的，仍旧笑呵呵地在说话。
楚时霜胆子大了些，凑近几步，又一次横穿了路面。
小宫女仍毫无反应。
她放下心来，走到二人身边，正大光明地偷听起二人说话。
圆脸宫女语气少了面对她时那般的嫌弃与凶狠，只是内容仍然刻薄，“……你是没看见明琴那样儿，我们一起进的漱玉宫，又一起来了明流宫，这都四五年过去了，我都认清了，她倒是还做着过好日子的白日梦呢。”
旁边的小宫女看着比圆脸宫女还小一些，捂着嘴笑，“明琴姐姐不是一直那样么，哪能有明微姐姐聪慧。”
“还以为她自己对公主多好，”明微冷哼一声，“该拿东西的时候不也一样不手软。”
说起这个，小宫女也愁，别的主子们心情好了便时常会赏些东西给底下的人，可明流宫这四公主只管自己玩乐，哪懂什么赏不赏人的，她们稍微拿一些，倒也不过分，反正公主不在意。
楚时霜听得睁大了眼，明琴应该就是那个高高瘦瘦的贴身宫女了，但这些人居然还拿原主的东西么？
想来也是，一个什么也不管的公主，又没人看顾，哪能不被人欺负占些便宜呢。
夜已深，二人也没说太久的话，明微接着往水井的方向去。
楚时霜不认识路，仍跟在明微身后。望着明微的背影，楚时霜忽然起了些坏心思，抬手往她右肩上就要拍去，却不料摸了个空。
想到方才在殿内她也摸不到自己的身体，看来她只能触碰些死物，活人是碰不了的。
既然这样……
楚时霜往四周望了望，走到路边捡起一块小石子，松开手，石子掉落在石头路面翻滚几圈，声音引得明微脚步一停，狐疑地转头望了望身后，什么也没发现。她皱着眉，继续往前走。
楚时霜重新捡起那块石子，又跟上几步，再次抛出石子。
明微再次停住，面色难看地回过身，仍然空无一人的小路瞧不出半点异常。
她咬了咬唇，加快了脚步，想要快些打了水回去。
直到水井前都没再出现那个声音，她略微松了口气，已经提起的心却对周围的风吹草动变得十分敏感，望着黑乎乎的水井仿佛都怕里面突然钻出个什么。
她深吸口气，立在井边缓缓转动着把手，木桶入了水，细微的水声传来，手上的力道忽而一重。
眼见木桶出了井口，她伸手提住，刚一使劲儿，却见木桶似被人打翻一般，“哗啦”一声便将满满一桶的水倒回了井中。
她连忙松手后退几步，木桶是往她这个方向翻起来的，她身上也免不了被泼湿了些。
明微一脸不可置信，她刚才有用那么大的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