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凌之妍脑子里瞬间转过许多念头,警惕地后退半步。
“你……”江洄痛得咬住了后槽牙,这该死的毒,他已经快坐不住了,那女人竟然还往后退,“过来。”
江洄双眸通红,瞪着凌之妍。
“你真的没力气了?”凌之妍非但没有过去,甚至又往旁边的博物架挨了挨,决定如果江洄有任何异动,她就把上面的古董全部打碎,以此呼救。
“混蛋,你再躲……躲一个试试。”江洄咬牙跪坐起来,扶着床沿道,“信不信孤,咳,……”
“信什么?你要干嘛?”凌之妍半掩在博物架后,透过珠帘,仔细观察江洄。
他已经维持这半跪的姿势良久,扶着床沿的手上青筋暴突,却根本撑不起身体,刚才他应该是想站起来,可惜中道崩殂,膝盖重重磕在木头脚榻上,凌之妍看着都疼。
看起来是真的没力气了。
凌之妍又观察江洄的脸色,除了咬牙忍痛,还十分恼怒,尤其是接触到她的视线时,毫不留情地剜了她一眼。
气成那样都没冲过来打她,应该是真的病到没力气了。
安全。
凌之妍得出了结论。
她必须谨慎一点,毕竟这本书的原作者是某些强制play的狂热爱好者,谁知道江洄有没有受影响呢?
“那我过来了啊?”凌之妍试探道。
江洄浑身都疼,根本懒得再多说,他又尝试撑起身体——就算站不住,也至少坐到床上去,现在这般模样像个从树上掉下来的傻猴子,难看死了。
凌之妍撩起珠帘,慢慢接近江洄。
走得近了,她才发现江洄出了很多汗,汗水滑过下颌线,滴落在暗纹繁复的宽袍上。
啪!
江洄脚下一软,膝盖又重重磕在脚榻上,发出极短促的“嘶”得一声。
“那个,我帮你吧。”凌之妍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咬牙靠近,将他的左手臂绕到自己肩上,试图帮他撑起身体。
江洄看着清瘦,着宽袍时甚至有弱不胜衣的错觉,但纵使凌之妍用尽全力,他都像块巨石一样,难动分毫。而且她发现,江洄真的蛮高的,大概比她高了一个半头的样子。
“你好重。”凌之妍道,“是不是该减肥了?”
凌之妍来帮忙的时候,江洄还心里一暖,但现在他只想叫人把她拖出去。
“孤一向蜂腰窄臀,身上没半量肥肉,减个屁。”江洄道,“倒是你该多锻炼,力气比虾米还小。”他一边说,一边奇迹似得有了些许力量,自行撑起身体坐到了床沿。
“明明是你太重了。”凌之妍心虚道,在江洄身边坐下,“你怎么了?这样子好像不是生病?”
“自然不是。”
“那是中毒?”凌之妍试探道。
“嗯。”
江洄视线低垂,长长的睫毛在落下一片阴影,他修长的十指交错着放在腿上,上面的老茧已经有些年头,大概是习武练剑留下的。
“李医丞一会儿就到了。”凌之妍安慰道,“你如果难受,我的肩膀可以借你靠一会儿。”
“当真?”江洄侧眸,虚弱道。
“嗯。”凌之妍点头,江洄虽然脾气古怪,但人还不错,这些日子他帮了自己不少忙,在他毒发的时候借一个肩膀给他,她还是能做到的。
“可不可以换一种?”江洄惨白的唇洋起一抹笑。
“换什么?”凌之妍温声问道。
江洄笑容更深,他费力地调整了一下姿势,靠近凌之妍:“告诉孤你的秘密。”
……
啪!
什么动静?
李良知瞥了眼身后房门,他好似听到一声皮肉快速接触的脆响。
郡王殿下毒发艰难,脾气格外差一点,真是辛苦王妃了。李良知暗叹,不过王妃也是不好惹的,希望殿下收敛着点,否则两位主子若掐起来,他可怎么办?
“李总管。”闻冬提裙,快步走来。
“可是李问舟来了?”
“不是,是太妃,太妃移驾凌霜居,现下正门口落舆呢!”闻冬道,守在外面的侍女们已经慌了手脚,闻冬是偷偷溜回来报信的。
“你,你再说一遍?”李良知声音颤抖,猛掐人中。
“李总管您别掐了,您没有听错。”闻冬道,“外头必定拦不住太妃,您快拿个主意吧。”
这叫他如何拿主意?
郡王曾严令不许将他中毒之事告诉太妃,真正知道内情的只有他、谢淇和赵达,如今又多了王妃。赵达忙着捉鬼,谢淇主意多,但他远在梅香阁,如今能依仗的恐怕只有王妃了吧。
“王妃,王妃您能听见吗?”李良知拍门道。
“知道了,闭嘴。”江洄虚弱的声音从门里传来。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