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样。
凌之妍天性里某些邪恶因子疯狂滋长,她这辈子还没遇到过敢这样对她的人,要不是她当时刚刚穿越身体不听使唤,绝不可能乖乖在那站上一下午。
这笔账,她绝对要从这个男人手里讨回来。
侍立的喜娘和侍女们都没料到江洄会忽然闯入,行礼的同时,喜娘又偷瞄一眼凌之妍,心道:天爷呀!
凌之妍的纨扇还扔在床上,没有遮面!
这门婚事是御赐的,全府上下都知道郡王殿下不满意,今天青庐交拜礼时,赵太妃着人去请了整整三次也不来,最后眼看吉时将过,只好称郡王急病,让新妇单独拜天地高堂,勉强全了礼数。
以她们殿下一贯作风,恐怕这趟是存心过来折腾人的,若因此事发难可怎么办?那扇子是王妃自己不肯举的,不关她事啊。
江洄不耐烦地扫了眼新房两侧:“都出去。”
“殿下,这同牢合卺之礼……”喜娘不敢抬头。
“滚出去。”江洄爆喝。
“走走走,快走快走。”他身后的内侍连忙出来打圆场,把喜娘和一众侍女都轰了出去。
房门关上,江洄烦闷的心绪总算舒缓了些。全天下都知道他不满意这桩婚事,但他还没下作到要为难一个弱女子,要不是那该死的毒早晚不发,偏偏在拜堂礼的时候剧烈发作,他也不至于将人扔在青庐不管不问。
现在事情已经是这样了,他该说些什么?江洄为难地打量起坐在床上的凌之妍。
他让人查过新妇,此女性情懦弱,奏报中说,两年前她的庶兄与嫂子大婚,继母点名叫她做什么劳什子的共牢使,端着盛放食物的方樏站了足足两个时辰。
这狗屁倒灶的差事放下人身上都算责难,她脑子里是缺哪根筋,竟然能撑下来。江洄知道这遭后对婚事更加厌烦,他生平最恨循规蹈矩、逆来顺受之人。
“你怎么叫她们出去了?”凌之妍嘟囔,她又摸了摸胃部,确认道,“您是范阳王?”
“没规矩,这儿除了范阳王还有哪个男主子能夜闯婚房的?还不快行礼?”江洄旁的内侍翘着兰花指道,许是跟着江洄久了,他那娘里娘气的腔调中混着某种恐怕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霸道。
是正主就好,不过她现在太饿了,青庐的账先搁一搁。
凌之妍无视内侍,又道:“她们端着的方樏中应该有食物,你让她们回来,我饿了。”
“你,你怎么能命令郡王殿下?”内侍惊讶地翘起兰花指,“跟郡王殿下说话得用敬称,而且郡王还坐着呢,就算您是王妃也……”
“闭嘴。”江洄道。
“对,闭嘴。”内侍道。说完,却发现江洄正斜眼瞪他,立时意识到什么,猛地捂住嘴巴。
“去叫那些人回来。”江洄道。
内侍捂着嘴,想说那同牢礼用的肉不是拿来当宵夜的,可江洄又瞪他一眼,他全身跟被闪电劈中似的一僵,连忙冲出去将喜娘和众婢女都拦了回来。
喜娘和众侍女去而复返,进门却见郡王的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了,她们屏气凝神,步子迈得比捕猎的猫咪还轻盈无声。
凌之妍见了那一排匣子,这回她不辨别了,干脆一个个掀开盖子自己看。
众人被凌之妍的行为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偷摸打量江洄,却见他面色稍霁,在一旁的方秤坐下,斟上热茶。
“好吃吗?”润过喉,江洄问凌之妍。
凌之妍正考虑能不能把咬过一口的肉放回方樏,被江洄这么一问,难得有些心虚。
不过凌之妍从来不强撑脸面,她直接道:“难吃,又腥又腻。”还嫌弃地皱了皱脸。
江洄低笑,不知是因为对方无意透露的心虚,还是那声嫌弃无比的难吃,让本晦暗的心情好转了些,他饶有兴致:“那你想吃什么?”
凌之妍想吃的东西可多了,她想吃广州某居民楼下鲜甜软糯的海鲜砂锅粥,想吃上海某条梧桐老街上喷香酥脆的大饼油条,想吃重庆街头盖满肉酱和碗杂辣到冒汗的小面,还想吃……
想什么呢?
这里有吗?
但凡不是因为穿书了,她都会教人把她想吃的东西全买回来,否则她S市第一作精的名头都该易主了。
凌之妍失望地略整裙裾,回到漆床坐下:“随便。”
江洄青筋抽搐,这女人刚才明明思考了很久,应该是想到了不少爱吃的东西,可她最后竟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道一声:“随便”?
这是看不起他范阳王府,还是看不起他江洄?
“李良知,”江洄黑了脸,“去把府里的厨子全都给孤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