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头想要找一个人的错很容易。
很快就有人到刘禾微面前告发陆晚中饱私囊,偷盗宫中东西往宫外去。
揽月阁内,徐婉月风寒虽未痊愈,却还是一早去了御书房,宫里只留陆晚、红绸等人。
陆晚和绿芮正在院子里折梅,打算回头插到瓶子里,忽一扭头瞧见宫正司的菱椿从外头进来。
一进门便问:“哪位是陆晚姑姑?”
她这是明知故问。
没等陆晚说话,红绸不知从哪冒出来,俯身迎上去问:“菱椿姑娘,你怎么来了?”
还当是刘禾微答应给她调宫的事儿说定了,一脸欢喜。
菱椿却不像她这般熟稔,面无表情地解释:“宫正大人让我来请陆晚姑姑往宫正司一趟。”
说罢她瞧向陆晚又问了一遍:“哪位是陆晚姑姑?”
陆晚心感不妙,弯腰从梅树下站出来,走到菱椿跟前问,“不知宫正司刘姑姑找我又何时?”
菱椿这才扯出个不冷不淡的笑:“只是过去问两句话,姑姑不必紧张。”
问话?
宫正司是主宫中女婢的刑罚奖惩,这么冷不丁叫人过去,单是问话?
陆晚不信。
但信不信她都要去。
怎么办?
她一沉眸想了个主意,浅笑着问询:“宫里主子不在,姑娘可否容许我去御书房向主子通禀告假?”
“我自是能等,只怕宫正大人那里事忙,等不得。”菱椿说话还是客客气气地,脸上的笑却收了三分。
“那好吧,姑娘稍候,我交代几句便走。”
陆晚说罢拉住绿芮,将梅花枝子递到她手里,低声吩咐说:“找两个瓶子插进去,要那对西番莲翠底瓶,寒露里养着,能开好几日。”
“再替我去一趟皇上的书房,跟主子告个假,就说宫正司刘姑姑找我有事。”
她说完握了握绿芮的手,翻起折袖将腕上一只银镯子拨了过去,凝眸看着眼前的人问,“听明白了?”
见绿芮点了头,这才转过身随菱椿一起往宫正司去了。
绿芮慌得不行,捧着两把梅花枝子,把陆晚的话又在心里细细品了一遍。西番莲翠底瓶,寒露里养着...说的是勤德殿的姚惜涵嘛?
找她能有什么用?
她心里虽不甚明白,但总归收了陆晚的东西,心道替她传个话而已,有没有用也算自己没白拿她东西。
于是随意找了两只花瓶将梅花插进去,出了揽月阁,紧赶着往勤德殿的方向去。
勤德殿内皇上正和几位大臣商量政事。
小喜子和孙子宝都在外头。
十一月底的天儿,冷的出奇。北风呜呜,像长了眼睛,一股脑只往衣襟子里吹。
小喜子缩着脖子苦着脸叹气:“师父,宫里头能藏书的地方徒儿都找遍了,当真没有皇上要的那本《岭南国志》,您瞧要不要差人去宫外找找?”
皇上一句话,他就得满宫里寻。这几日他找书都快找魔怔了。
孙司宝抱着拂尘,翻起白眼骂道:“找什么?你就是把全天下的书找来,皇上也不一定乐意。有能耐你去找人。”
“嘿哟!徒儿就不明白了,皇上既然心里念着,就搁在眼前不好嘛?非要把人摘出去,完了又找这么多借口去瞧,皇上这不是跟自己个儿过不去嘛?”
关键是皇上自讨苦吃也就罢了,还连累的他们这些当下人的日子不好过。自打陆晚走后,他回回给皇上沏茶都得挨骂。
小喜子真心不明白,明明都是按陆晚走时说的来的,自己这沏茶的功夫到底差哪了呢?
孙司宝嘬着牙花子,一记眼刀剜过来,“你瞧不明白?要不说你蠢!你没瞧周将军成日没事儿就在皇上跟前转悠,寻见机会就跟陆晚套近乎。皇上把人支出去那是防着他呢!不然何苦把人往揽月阁那犄角旮旯里送。”
“那徒儿就更不懂了,皇上既然喜欢陆晚姑娘,干脆把人收了,封个贵人,周将军胆子再大,还敢惦记后宫的小主?”
小喜子这话有些触及孙司宝的盲区,他虽然自诩是皇上肚子里的蛔虫,但这件事儿到底连他也想不明白。一时有些恼怒,抬脚踹在小喜子腚上,骂道:“那还不是早晚的事儿,皇上都不急,你急什么!”
小喜子唉哟一声,朝前踉跄两步。扶着帽檐一抬头,瞧见个生面孔,当下把脸一绷。
“哪个宫的丫头!当这儿是你们家门口?瞎逛什么!”
绿芮被他这么一声呵斥,登时吓没了半条命,打着哆嗦转身要走。
“站着!”
小喜子走到跟前,把人上下打量了一番。
“哪个宫的?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绿芮吓得恨不能跪在地上,语带哭腔:“公公,我走错了…”
“呸!你当